第十六章 无路可退
李灵均不知睡了多久,但觉得身上一阵冰冷,好似被卷进了千年冰窟。此时此刻是睡是醒,他也不知道,只是黑暗。仿佛在一个巨大的球中,四周都看不到出路。
忽然他觉得有什么冰凉而又柔软的东西在自己的脸上划过,李灵均第一个念头就是舌头。他想伸出手,才发觉自己的身子已被牢牢缠住,动弹不得。
原来这是一条巨大的蛇,李灵均调动八荒之力,想弹开那蛇,可那蛇韧性十足,任李灵均怎么发力,蛇也是把李灵均缠的密不透风,连一个钻空子的机会都没有。
这蛇本活在魔仙鬼的肚子中,千百年来是魔仙鬼的五脏而活。魔仙鬼自拥有不死之躯,这些肉还是喂得出的。况且魔族,本来就生性残忍,对这些,他们从来都不以为意。今日魔仙鬼见李灵均突闯虚无之界,自己几千年来的无聊正好有处发泄,都说能进能出,魔仙鬼偏偏给他来一个有进无出。
这魔仙鬼未死修行积攒下来也有几千年了,虚无之界的黑暗让魔仙鬼的双眼失了明,他在这巨大的黑暗中纵然法力通天,可何去何从也是毫无里头。便先把道陌蛇放了出来,趁李灵均八荒之力与虚无之界的虚无之光相抗而导致李灵均昏睡时,到他身边缠住了他。
道陌蛇其实分雌雄,两条都养在魔仙鬼的肚子中,今日现放出去一条雄蛇,将雌蛇留在肚子中,那雄蛇思情,必然还会回来找雌蛇,这样就不怕雄蛇会跑了。
李灵均现在不知为何多了一条蛇,只是觉得这虚无之界异象巨多,说不定等会还会出来什么东西。
李灵均背后的轩辕剑嗡嗡作响,显然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出鞘了。无奈这雄蛇所缠过紧,轩辕剑被牢牢压在剑鞘中。任李灵均和轩辕剑怎么挣扎,都始终挣脱不出。那轩辕剑劈天利器,若是能释放出来,这蛇被大卸八块也是情理之中。
那蛇包裹了好一会儿,吐吐信子,想要吞下李灵均,便张口袭来。长长的尖牙略过李灵均的头颅,然后又不知伸向何方。
魔仙鬼本来只想捉住他,好好折磨他一番,并不想让他这么快的死去。可魔仙鬼什么都看不到,而这道陌蛇丝毫无声响发出,只得一点点吞下李灵均。
李灵均忽然感到一阵寒意袭来,下意识动了动手,却发现毫无阻拦。原来道陌蛇已将自己完全吞入。李灵均被绑了太长时间,四肢麻木此刻还行动不便。背后的轩辕剑没有了压制,倒也变得安静。李灵均骂道:“说什么通灵,此刻为何还不出鞘!”轩辕剑通灵不假,见主人受到伤害自然会出救。只不过李灵均现在安然无恙,轩辕剑再通灵,也揣测不出人的心思。此刻只好静谧。
李灵均感到寒意越来越深,像是要透过自己的骨缝,变调运八荒之力游走全身御寒。那蛇身内像是一个宽阔的深井,李灵均感到自己东碰西撞,好久才停了下来。
忽然有一种热气袭来,李灵均很是奇怪,这冰火两重怎么会同时出现,一时自己不知是该御寒还是应该该避热,不消一炷香的功夫,李灵均感到手脚都恢复得差不多了,哪知刚有了知觉,一阵痛觉却不停地传来。
李灵均忍不住轻哼了一声。背后的轩辕剑微微震动,李灵均感受得到。心想,我一人那两把剑略显累赘,当日告别崇明上仙后便把红冰剑交给了雨雪。此刻轩辕剑再震,难不成女娲石的碎片又出现了?
李灵均心里一阵喜悦,本来想一剑劈死这蛇直接出去,现在倒不慌不忙,拔出轩辕剑,顺着震感强烈的方向,一路找下去。这冰火两重虽然难熬,可也奇怪,时间久了居然李灵均也能习惯。
其实李灵均不知,这道陌蛇体内本是绝佳的修炼之地。当时魔仙鬼就是在这里面忍饥挨冻,熬成魔神。而这道陌蛇的体内却又不是任何人只要坚持就能呆住的地方。
那热是三味真火,冷是寒霜九重。常言道:千年修行,不及一夜成魔。魔仙鬼既已入了魔道,法力自然不容小觑。魔仙鬼自负三界第一,自然不允许有任何人能与他并驾齐驱。他便对自己使用弑鬼术这一阴毒无比的招数,自此魔仙鬼每日血液停留,像是死了一般,来抵抗冰火两重的威力。
每当他血液停留撑不下去的时候,就动用心法回魂术再去逼迫血液重流,接连复此,魔仙鬼倒也乐此不疲。这招数对魔仙鬼的身体损害极大,五年之后魔仙鬼从道陌蛇体内出来,已经白发苍苍。魔仙鬼虽然获得了三界第一法力,但却无能抵挡过要变老衰去这一不争的事实。
恰巧那时苍天开裂,魔仙鬼悟性惊人,先悟得了那不死之力。魔仙鬼再也无所畏惧,复活了死去的魔族士兵,想要一统三界。亏得战神刑天以性命相搏,趁女娲补天将成的最后关头,将自己和魔仙鬼一同困入了这虚无之界。
而魔仙鬼自然不会死,刑天此时的性命又掌握在他的手里,他也不想让刑天死,魔仙鬼猜到自己再想出去恐怕是不可能了,便想留着刑天折磨,来消遣个成百上千年的。
刑天一代战神,却敌不过眼前的这个魔头。心中羞愤,逆逼经脉而亡。魔仙鬼见刑天已死,自觉无聊,想起还有两条道陌蛇陪着自己,便让它们每日啃食自己的五脏充饥。没人做伴,魔仙鬼心下无聊发起愁来,时间一长,魔仙鬼连视力也丧失了。可见魔仙鬼虽然灭绝了人性,但却留下了寂寞这一最可怕的东西。
再说李灵均身负八荒之力,早已逆了五行阴阳的道理,纵然李灵均觉得水火不容,但水火相融既已成不争的事实,李灵均的人没有接受,可他的身体早已接受了。当下李灵均只觉得八荒之力充盈全身,忽然有种无所不能之感,心里甚是骄傲。
轩辕剑的震感越来越强烈了,李灵均的手向四周伸去,却只是蛇体内光滑的内壁,再向下伸去。李灵均突然缩回手,后退一步。原来有一只手从下面伸出,探到了李灵均的手。
李灵均问道:“什么人!”却是无人回答,李灵均心道一定是自己吓自己,难道还会有人住在这蛇肚不成?便伸手有向下探去。这一次,清清楚楚,一只手抓住了李灵均,李灵均忍住惊吓,向上一提,那蛇肚的肉中,被硬生生拉出了一个人。
登时一阵天翻地覆的感觉袭来,原来是那道陌蛇在不停扭动。蛇本是不知疼痛,当下为何动静如此之大,李灵均也猜不出。
蛇肚内漆黑无比,李灵均先把寻女娲石之事放在一边,问这蛇肚内莫名其妙的人道:“你是谁?”
李灵均不知此人是男是女,料想若是女子,自己一直拉住她的手,便也忒显得无理。但这人此刻似乎是死了,李灵均将双指放于他鼻下,还能感受得到一丝温暖的呼吸。
李灵均见这蛇肚内如此异常之地还有人能活下来,真是不一般。便运足仙力,传向那人。
可那仙力仿佛是进了茫茫大海,李灵均消损了不少仙力,那人还是一动未动。
轩辕剑此刻躁动异常,要不是李灵均竭力压制,顺着轩辕剑震动的方向,怕是要一剑刺穿那人的躯体。
又过了一时片刻,那人的呼吸逐渐明显起来。手伸向背后沿着李灵均的臂膀一直摸到脸上,口中的声音嘶哑,可还能听得清,他问道:“你是来救我……出去的么?”
李灵均听这声音像是个女子,答道:“我无意中寻得了姑娘,便把你救起。”
“谁让你救我?!”那女子的口中尽是威严。
“我只是觉得你要救,并没有人来指使。”
“哼,你就是救得了我,也只是白白增加我的痛苦,你觉得我们难道能逃出去么?”
“姑娘信我,我们自然能出去。”
“好大的口气,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姑娘问的恐怕也是我想知道的。”
“你先说!”这是,那女子的女孩子脾气发作了起来,李灵均不免觉得可笑,此时那女子身体已无异样,李灵均就撤回了手。认认真真和那女子聊起天来。
“我的身世我也不明白,我从何而来,我为何而在。只是后来有人告诉我,我失了忆。”
“倒霉鬼。”那女子嗤嗤直笑,似乎对自己在这蛇肚内受的苦已然抛于脑后。
“姑娘说的是。”
“你就不想知道我从哪来?”
“我们连彼此的模样都见不到,就不要再费力去认识彼此了。姑娘抓住我的手,我带你出去了。”
那女子也不反抗,将手交给李灵均。李灵均本想不伤害这蛇,带着那女子原路返回。可那蛇躯扭动不停,李灵均和那女子连脚下都定不住,自然也无法出去。
那女子道:“这蛇一定是知道我要出来,拼命阻拦。杀了它吧,不然我们出不去了。”
李灵均忽然被激起一阵好奇:“哦?为何要阻拦你?”
李灵均手中的轩辕剑还在不停震动,那剑锋欲指的方向便是这女子。李灵均略一沉思,道:“你体内有女娲石?”
黑暗中看不到那女子脸上的神情,只听得“哼”的一声,道:“你救我不会就为了那块破石头吧。那石头封印在我的心中,不杀了我,你是万万也去取不出来。”
李灵均心下一惊,想不到集齐这女娲石,还要夺人性命。李灵均自然无杀人之意,只是心中一阵难过,颓废道:“姑娘,我带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