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长还没说话，六连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了：“钢一连，铁三连，打不垮的老六连！”

六连长进来，“别什么好事儿都给你们一连三连赶上了，我们六连也不是吃素的。今天这个兵到底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邓连长苦笑：“小平同志说，计算机要从娃娃抓起；咱们团倒是活学活用，士兵要从新兵连抓起了！”三个连长各不相让，吵成一团。

门开了一条缝，陈排探个脑袋进来：“哟！你们都忙着呢？”

邓连长苦笑：“这不，侦察连的也来了？你们连长呢？”

陈排笑笑：“我们连长在连部呢？怎么了？今天开全团连长大会啊？”

邓连长有点意外：“那你来干吗？”

“哦，是这样的。军区侦察兵比武的事情，我们侦察连在新兵连带兵的同志要回去参加动员会。一共三个兵，就半个小时。邓连长，不会影响你们新兵连工作吧？”

邓连长有点疑惑：“还有小半年呢，你们现在就开动员会啊？”

“这不笨鸟先飞吗？”

“那你去叫一下吧。这个老陈，最腻歪开会的主儿，现在怎么也要开动员会了？”

陈排笑笑：“那几位连长，你们忙？我先去了。”

他关门出去。里面又开始闹哄哄。侦察连连部。陈连靠在椅子上，战野等三个老兵站在他跟前。

陈连看看他的部下：“你们摸底的情况怎么样？究竟有多少新兵合适当侦察兵的？”

战野说：“我班里面的情况，连长都知道了。”

“你发现的那三个兵单说——其余班里呢？”

老兵甲道：“有一个练过武术的，自己也想当侦察兵。”

陈连点点头：“你呢？”

老兵乙说：“都是一群木头兵，一点规矩都没犯。”

“不成器！一点规矩都没犯怎么当侦察兵？还是你的工作不到位，逼得不够。一班长——”

战野立正：“到！”

“安雨晨、华生和倪驰——我是势在必得！现在看上去，你的火力有点猛了！他们给搞成了香饽饽了，我老陈要是再凑上去抢人，那多丢面子？再说这种鸟兵，不一定就愿意来侦察连。你，明白了吗？”

“是，明白了！”

“注意火候——不能造成严重后果！”

“是！”

“还要注意——不要挫了他们的锐气！”

战野苦笑：“陈连，那孩子的锐气，估计我可挫不了。说实话的，带新兵也有几年了，还是第一次……”

“我知道你的心理压力，在新兵连丢了人，面子上过不去。但是这跟我们整个侦察连的荣誉比起来，你那点委屈算得了什么？还是那句话——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不闹出大乱子，我就给你收场。去吧！”

“是！保证完成任务！”战野被骂得反而精神抖擞了。

训练场上，新兵们按照战野的口令齐声嘶喊击打沙袋。战野一如既往地板着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

新兵们吼：“杀！”一排沙袋被打得晃悠。

“二！”

“杀！”

战野骂：“什么狗屁玩意？！是杀——都看着！”他做了个示范，动作生猛，“杀——杀——杀——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

“这不是沙袋，是敌人！明白吗？是武装到牙齿的敌人！再来，一！”

新兵们吼：“杀——”

“行了行了，软绵绵的跟娘们儿一样！别丢人了，都站边上去！”

新兵们站在一边。

“安雨晨！”

“到！”

“出列！”

“是！”安雨晨出列。

战野指指自己：“来打我——直拳！”

安雨晨愣了一下。战野厉声：“一！”安雨晨犹豫着出拳，战野挥着胳膊一挡，接着一带，安雨晨直接栽倒。

战野冷哼一声：“软绵绵的，还想杀敌？”安雨晨起来，再次出拳。战野再次挡开：“再来！”

安雨晨怒吼出拳：“杀——”战野灵活地低头闪过拳峰，随即一个钩拳打在安雨晨脸上。安雨晨仰面栽倒，再起来一抹鼻子，都是血。新兵们都傻眼了。

倪驰看着对华生说：“这个？没事吧！”

华生笑了笑：“你一个人打过五个人吗？”

倪驰很惊讶的看着华生：“他一个人打过五个人？”

华生无语，难道你没有打过架吗？“要是准确的说，那些人都有刀，你说一般人是他的对手吗？”

“什么？”倪驰再次震惊，看着安雨晨和战野的比试说：“那他怎么看起来有点不行啊！”

“应该有什么过滤吧！”华生看着安雨晨的动作。

的确，安雨晨有着过滤。

战野嘴角冷笑一下。安雨晨怒吼着冲上来，又被战野轻易地再次撂倒。安雨晨起身，眼睛肿了。

他怪叫着冲过来，却一次又一次被战野打倒。“战野，我艹你妈——”安雨晨又冲上去。

战野没注意，三两下就被放倒在地。安雨晨冲上去一阵死打，战野像是措手不及，被安雨晨按在地上暴锤。

新兵们急忙冲上来抱起安雨晨：“哥们儿！哥们儿！你疯了？”老兵和干部们都向这里跑过来。

安雨晨被抱起来，脸上都是血，却还在使劲挣扎。战野被老兵们扶起来，他也满脸是血，可脸上却露出奇怪的笑容。

华生在一旁对着倪驰说：“你看到了吗？”

倪驰盯着战野脸上的血说：“看见了，的确很强。”

这一架，安雨晨把自己打进了禁闭室。一时间，安雨晨的名字更响了。人人都知道有个叫安雨晨的新兵打了侦察连的老班长战野……

禁闭室。安雨晨光着膀子，汗流浃背地在做俯卧撑：“一千七百八十一……一千七百八十……二……”

窗户外面，哨兵好奇地看着：“我说，你可真行！每天俯卧撑两千，你不累啊？”

安雨晨艰难地又做了一个，僵持在空中：“一千七百八十三……习惯了，不练难受……”

“你说你也不当兵了，还练干吗啊？”

安雨晨愣了一下，抬头：“处分下来了？”

哨兵笑：“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敢打班长，在团里你可是第一个！”

安雨晨苦笑一下：“一千七百八十四！一千七百八十……五！”

哨兵摇头：“搞不懂你，放着好好的大学不上，跑到野战军干吗！”

“我自己都搞不懂自己……一千七百八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