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悖伦(上)
陈之祈依照承诺,带我出去玩了一整天。但他可精得很,我一丝逃跑、求救的机会都没抓到。呃,这话说过了点。只不过就是我还是没办法联系上颖子他们,有点郁闷罢了。我很想知道江帆的近况,毕竟这事肯定重创了他。唉,如果我能和他当面道歉的话就好了。
陈之祈常常趁着以为我知道的时候按掉许多电话,不会是有什么紧急的事吧?但我一提,他又马上想辙转移我的注意力。这样一来二往,我也没了耐心去追究个所以,就随他去了。
玩是玩尽兴了,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起来。陈之祈见状带了我去了家九州风的餐厅来填满我的胃。店内装潢朴素典雅,菜色新颖多样,味道清爽且回味无穷。我放开了担子,该怎么吃就这么吃,反正是他请客。而且我的吃相本来就不是什么名门淑女,充其量就算得上有修养,能让人看得过去,不恶心作呕。
“我去趟洗手间。”陈之祈心不在焉,将就被打翻,弄脏了衬袖。
我点了点头,目送他远去。内心还是抑制不了好奇,想偷偷翻看他的来电记录,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穷追不舍。
我刚拿起手机,它就响了。我一时没拿稳,差点把它摔个稀巴烂,果然是做贼心虚。
着我是接还是不接呢?我左右为难,瞧了瞧来电显示的名字——陈刚。我深吸一口气,接了。
“喂,之祈,你终于肯接了。家里发生这么一件事,你不管怎么样,都是要来一趟啊……”
“呃,不好意思。他去洗手间了。我是叶屏。”我有些尴尬。
“叶屏?!”那边懵了懵,“叶屏,也好。你帮忙和之祈说一句,让他回来一趟。希望他能听的。对了,你要是能一起过来就最好了。我妈挺挂念你的。”
“我……”
“不说了,我还有事。”陈刚当机立断,挂了电话。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捏了捏眉头,用陈之祈的手机给爸妈发了个短信,发送成功后,又迅速删去这条已发短信,将手机放回原处。装模做样的继续进食,可是食物到了嘴里,味道全没了。我搅拌了几下,决定不再去糟蹋它了。
“怎么,吃饱了。吃饱我们就回去吧。”
陈之祈什么时候来的,我的身子被吓得猛抖一下。
“你一惊一乍地在干什么。说,是不是做什么亏心事了。还是在想什么不该想的事。”陈之祈拿起外套,不怀好意的盯着我。
我知道他特指的是什么事情。行得正,坐得直,半夜不怕鬼敲门。我绝地反击。
“什么和什么啊。我刚才只不过听到邻桌的谈话。都是你的错。”我把责任都推到他身上,“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和我爸妈断了联系那么久。”
陈之祈眸子放大,显然没想到这一层,显露出愧色。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他的电话铃响了。陈之祈犹豫着要不要接,一看是陌生电话,就放心大胆地接了。
这一接,听到是我爸妈打来的,就差没点头哈腰了。陈之祈牵着我往停车场走去。这一路,他说尽了好话,什么事都一一应允着,完全是一个新好男人、模范丈夫。总之,我把他成功地拐回家了。
不过,等陈之祈处理完琐事和大事,踏上归途就是三天后的事了。
我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跟着歌曲哼着小调儿,心情大好。长距离的旅行啊,对已一个被关了一段时间的人而言,无疑是一件幸事。
“你还真容易满足。”陈之祈开着车,不是往我这里看几眼。
“一个健康的人关了几天,被放出来都是这样的。”
“你可不是个健康的人。”
我知道他指的是我在某方面有心理疾病,可我才懒得理他。自管自地找乐子。为了避免他旧话重提,我一个劲儿地提醒他注意路狂,专心开车。若不是伯母在天之灵的保佑,他才不会那么乖乖听话呢!
我在车上睡了一觉。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我被绑架了?绑架到那么豪华的房子里?那个贼有病吧,那么有钱还要学人当绑匪。我否定了我的猜测。但这到底是哪里?
我下了床,就看见陈之祈端着一碗羹进来了。他一见我起来了,马上放下碗,把我重新按了回去。
“我还真不知道有人会晕车,晕到像你这个地步。你还真是个奇葩。”
我懒得和他辩解,嗅了嗅香味,意识到五脏庙里空空如也,我立刻变了张脸——垂涎欲滴。
“你还真厉害,吐完之后,还能接着晕……”
陈之祈噼里啪啦地说了不少,我就听进了个开头,然后就迫不及待的发问了。
“这里是哪里?”我睇着眼,重新审视了这个房间一遍。
“你的最终目的地,我家。你公公家。”
“呃,我……”我被塞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低头猛舀汤。
陈之祈斜倚着床头柜,摸了摸我的头,见汤见底,就把碗带走,又给我带了些易消化的吃的过来。
我有些撑了,坚持下床走动促进消化。陈之祈看我脸色好转,也就同意了。
什么叫做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还没走下楼梯,一个不知名的东西就朝我飞来。幸好陈之祈手疾眼快,直接把那东西挡了过去。我快步下了几阶楼梯,拿起那东西端倪了一下,是一个用黑玉做的小玩意。我拿回去给陈之祈看。
陈之祈嫌弃地把我的手推到一边,又不解恨,拿起那黑玉就往楼下砸,还念念有词:“脏,真脏。”又煞有介事地拿出了手帕,擦了擦手,又给我也擦了擦手,最后干脆把手帕也扔了。
我大惑不解,瞅着他,有无限的问号。
“和你没有关系,和我也没有关系。我们出去逛街吧。”
陈之祈不顾我的意志,硬是把我带向另一个方向。我的手被捏痛,捏红,这家伙是隐忍了多大的怒气啊!
“阿姨,我怕。”小易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抱住我的大腿。
“怕,就找你老子去。”陈之祈没好气地想要掰开他的胳膊。
我忍不住了,大吼一声。大小两家伙才安静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说清楚。”很好,两个人都不肯开金口,我难道不会自己去看吗?
我正欲转身,陈之祈马上扯住我,并坚定地望着我。对峙下来,我却步了。但吵闹声已经蔓延到这里了,我们就只能接受面对了。不过,这出戏的主角的确让我咋舌,夕阳恋,还是三角恋。
我想向陈之祈求个明白,可他连看我一眼的意思都没有,坐在我旁边心无旁骛地用手机炒股。小易爬到我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乖乖不动了。而陈刚正在漩涡中心劝架。这场戏越看越觉得离奇。
再没有人讲解的情况下,我只能添加自己的理解。陈夫人和那个陌生的伯伯有染,从前还汇钱给他,陈老爷子认为自己戴了顶大大的绿帽子气不过,硬是要逼陈夫人和那个伯伯道歉,并赔偿损失和恢复名誉……
陈刚有句话说的好:“爸,都过去那么久,没人会知道的。过去的就过去吧。”
陈老爷子一怒之下就赏了陈刚一巴掌,战争白热化了:“你也是只白眼狼,你这个忤逆子,你们感情是合着伙,让我家破人亡的啊!”
“那也是你自己生出来的种,要怪就怪你自己。”陈之祈不冷不热地讽刺了一句。
陈老爷子有气却不敢发到陈之祈身上,反而更用力地用拐杖敲地板。
陈夫人也是个倔脾气,似有烈士断腕的气势,不卑不亢,不往前一步,也不后退一步。整件事越来越拧,就像一个死结,找不到解开的方法。
我不想掺和其中,明白了陈之祈的良苦用心,拉了拉陈之祈的衣服,示意他带我离开。
陈之祈将手机放回裤袋里,直起身,伸了伸懒腰,健步走到陈夫人面前,给了她结实的一拳。
“这是你应受的,我很早就想还给你了。记住,这拳是你欠我妈的。”
众人哑然。
他又抢过老爷子的拐杖扔到一边,斜睨着眼上下瞅了瞅老爷子:“敲那么用力,能把我妈给敲回来吗?你还是省省力气,要是你年纪老了,脑子不听使唤了,我不介意帮你做个决定。”
我生怕他又要做出什么出人意表的举动,放下小易,奔到他身边,抓紧他的一个胳膊。陈刚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握紧的拳头丝毫没有要松的意思,瞪着陈之祈,看他如何给他一个满意的回答。
“我不需要任何人满意,只要我自己满意就行了。”陈之祈的分贝不高不低,刚好在场所有的人都听得见。
我也被他给骇住了,不敢轻举妄动,他把胳膊从我手里抽出,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个陌生老伯。陈之祈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试图把他拎起。我倒吸一口冷气,在我的思维还没高度运作的时候,一道身影扑向陈之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