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囚禁(下)
他的车速还算正常,可他的人就不算正常了,好像在犹豫这些什么。我沉默不语,偷偷看了几眼他的侧脸,他面无表情,只是他握在方向盘发白的关节泄露了他的心思。
看这名字,是夜总会还是夜店?我从没来过这种地方。不过,外表看起来和普通酒店无异。陈之祈推搡着我下车,把钥匙交给泊车小弟,然后让我挽上他进了大门。
什么叫做别有洞天,我算是彻底了解到了。这根本就是群魔乱舞嘛!音乐劲爆,舞蹈热辣,没有世俗礼教的搂抱在一起,做着贴身交易。大放厥词,大唱情歌。没有人是真实的,只不过游戏一夜,留下的名字也是假名,所有人都带着面具交流。
我紧紧拽住陈之祈,随他来到一个僻静处,远离了噪音。他像是这里的常客,路熟悉得很。他握上一个包厢的门把手,突然转头面对我。
“现在你就像你的肌肤一样洁白,但进去之后我可不敢保证,你会看到什么。”
陈之祈突地说这些煽情的话,他是疯了还是转性了。
我懵懂地望着他,对于他的想法我连一知半解都算不上。
他的右手搂上我的腰,左手开了门。
见到此情景,我倒吸一口冷气。一个女子奄奄一息地横躺在玻璃桌上,大眼无神,嘴里喃喃着:救我救我。身边的一群男人正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着装,像是一条条饱食的野狼。我只看了那女子的脸,没勇气再去看她的身体,连忙把头埋进陈之祈的怀里,他顺势搂住我的头,在我头顶亲了一下。
“陈少,你来晚了。”
“陈少,你居然有女人了。”
……
陈之祈都一一回应着,是个老手,从容不迫。从他们的交谈中,陈之祈还算是纯情,比这些人要好得多。
“之祈,你怎么把嫂子带来了。”是王进的声音。
“带她来见识见识,现在就要回去了。你就帮我好好招呼招呼这班兄弟,让他们玩得尽兴。”
陈之祈大步流星地带我离开,我死命地拽着他的衣领。难道梁芳以前也是这么熬过来的吗?凡是个女人怎么可能熬过来。陈之祈是想要恫吓我吗?很好,他做到了。我被吓到了,完全不敢轻举妄动了。
先前我还天真的以为,他不过是一时气话,很快就会放了我,原谅我,让我离开。现在看来他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我只有乖乖认命的份儿,在他面前我又感到了自己的渺小和无力。即便在人生的低谷,他都能爬起来,再次登上现在的地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而我只是普通的小蝼蚁。
“他们都是公子哥儿,你别多想。”
“我多想,你以为我会把他么想做什么?”
“都是些败家子儿,被父母溺爱坏了的一代。我这次的成功,离不开他们的支持,给他们些甜头也是应该的。”
“那你有没有为那个女人想过,她有多可怜!”我嗫嚅道。
“她可怜,她可是出了名的红牌,做这笔生意可是自愿的,没人强迫她。还有你也不问问,我救了多少女人。逼良为娼的事情很少在我眼皮底子下发生,我做生意都是你情我愿的。”
“你说了那么一大推,是想说明什么。”
“别做好人,有些事,是你无法承受,意想不到的。还有,就是给我听话一点。我会把今晚的事情当做没发生,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如果你不配合,就别怪我了。”
我选择转头往窗外,不理他。我需要平复自己的心情,刚才那一幕实在是太震撼了。
“今天起,你和我就住在这里,都住在卧室里。那个房子我刚才已经让人帮忙退了。还有从明天开始,你只能呆在这里,除了不能出去,另外你的一切要求,我都会满足,你好自为之吧。现在,给我去洗澡。”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拿着浴袍进了浴室。你想摆布我,我还没那么容易束手就擒呢?别让我找到机会,一找到机会,我就整死你。我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但是徒劳无功。我现在一闭眼就会看到那女子的惨象,然后不知怎么地就会联想到梁芳。我快疯了。
我拿了份杂志,头发半干,坐在床上,胡乱翻着。不是我在等陈之祈,而是我有个习惯,头发不干就就决不睡觉。我还是真是笨,刚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还没睡?!”陈之祈擦着头发,语气中带着惊喜。
“睡不着。”我不自觉地嘟起嘴巴,看上可能像是讨好,“头发还没干。”
他愣了一下,换了件睡衣,拿着笔记本,爬上床,躺到我身边,照常办公。
我快睡着的时候,感觉有人撩了撩我的头发。我勉强睁开眼,被陈之祈放大的脸,吓得往旁边倒,险些就要头朝地,酿成流血事件。陈之祈连忙托住我的脖子,一个使劲,我就挂到了他的身上。
我还没从惊吓中反应过来,陈之祈就吻住我的唇,而且越吻越用力。我快喘不过气来了,死命拍打他,他却不为所动。我脑海里忽然闪过刚才那女人的脸和我那个无缘的小生命,一口气没传喘上来,人就失去了知觉。
说来好笑,我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怎么天还没亮啊。”惹得哄堂大笑。
“看样子,她是没事了。你就别担心了,连个人好好睡一觉就行了。药什么的还是别吃,伤身体。”这个人是——上次心儿流产的那个医生,好像姓秦。
他和陈之祈也有交情?这个人还真是广结善缘啊!
“别这么看我,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个生意,好过活嘛!”这个人一定学过读心术。我在心底暗暗吐槽。
陈之祈送走了那个医生,略略又去了解了一下我的病情,再次躺回我身边。这次只是稳稳地、紧紧地搂住我,没有其他举动。
“睡吧,什么事,明天再说。”
在这幢别墅里,我过得还算舒坦。渐渐忘了要逃出去的念头。陈之祈为了照顾我的饮食和生活。把原来的老妪给请了回来。这个老妪见过世面,与人相处总有一层隔阂。我费了好大劲和她套近乎,才把他给打动。
我记得那天我和金嫂——就是那个老妪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场景,着实把陈之祈给弄晕了头脑,不可置信。不过,后来他笑了笑,或这样挺好。也就没对这件事情再上心。
快活似神仙也不过如此。陈之祈为了我(我可以这么自作多情吧)把庭院重新整修了一遍,给我增添了不少乐趣。万事皆如意,除了那晚过后,陈之祈无论怎么向我索爱,我都会惊恐地大叫或是晕倒,害他烦心。
那个秦医生不久之前又来了趟,说我是得了精神疾病,建议找个心理医生。为了这种事,找医生,我脸面上过不去,自然反对。这一反对,倒是把陈之祈的脸气的一阵红一阵白的,和双面修罗有的一拼。而那个秦医生没道德、没医德地在一旁偷偷地笑,无疑是火上浇油,害的我日子难过了不少。现在刚好解禁。
经过这一事,金嫂对我耳提面命,为的是不让我再重蹈覆辙。我不停地点头,心里却打着手机的注意。再好的生活条件,和外界隔绝了那么久,还是会想念以前的自在。不知道颖子他们现在怎么样。陈之祈虽然也会把我带出去,但绝不会让我和他们见面。我和他闹矛盾,和他不和,大半是这件事。
他一狠心,不但不把手机还给我,又拔了所有的电话线。气的我牙直痒痒,该死的,我原来还以为这些电话都是形同虚设,当摆设。原来在不久之前,他们都是我的救命稻草啊!我对着陈之祈把电话线的手就是一口,当做泄愤,然后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后院优哉游哉地荡秋千。
他倒没追来,任我发小姐脾气。直到晚饭将近,我才垂头丧气地挪到餐桌边狼吞虎咽。陈之祈没发表任何言论,摊开一张报纸老神在在地看了起来,见我没反应,又把他的陶瓷碗移到我手肘边,努了努嘴,让我给他盛饭。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盛,我给他盛了平时三倍的量,撑死他。他没在意慢条斯理地吃了干干净净,让人叹为观止。他什么时候成了大胃王了。
“我要出去。”我摆起和他谈判的架子。
“你不是刚出去过吗?”他头也不抬地继续整理数据。
“我要见颖子和我干儿子。”
“喜欢孩子的话,我不介意和你生一个。要是想要见孩子的妈,你就别想了。”
硬的不行,我想来软的。但我把握不了那个度,想想还是算了。垮了个肩,悻悻出去了。
在他进来之前,我就熄了灯,让他摸黑进来。我真是缺氧缺糊涂,不出门变呆子了,电灯开关就在门边。我欲哭无泪啊!
“明天带你出去,带你去玩。但是不能见颖子他们。”
我还想辩驳什么,他又发号施令:“没得商量,不然就不用出去了。”
我翻了个身,面朝外。他从身后搂住我,沉沉睡去,和在这里的每个夜晚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