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容
经过余妈妈的调养和江帆的照顾,我身体恢复得很好。不多时就能下地了,腿也没落下什么毛病,一切恢复如常。手机好久没开机,这次来没带充电器,因为找充电的地方很麻烦,而且信号也不太好,所以手机就省着用了。
刚下病榻,我就开了手机,随意翻了起来。共有三十条短信和两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于陈之祈。正好无事,江帆也不在,我就一条一条地往下看。第一条是两张图片,一张是白色雪纺纱裙。另一张是紫色梦幻礼服,他让我帮她做个选择,看看心儿适合哪个,看看日期已经过去很久了,我也就不回了。
第二条是询问我在那里,邀请去参加舞会。想必他的女伴一定是心儿了,我就不需要去凑热闹了吧。看来看去都是这样类似的短信,我也就没了兴趣,另外那个未接来电,我根本没想过要去回。我关机,把手机放回床头柜,算算时间,江帆也快下课。我趿拉着一双球鞋,打算去找他。
他下了课,看见我,就立马迎了上来:“身体还没完全好,这么就出来了。”
“我不嘛,躺在床上累死了。不然,你带我去逛逛,这里我还没有完全熟悉呢!”我撒娇的摸样,惹得周围的孩子一阵起哄。
江帆不好意思了,拉着我像逃命似的离开了。我们漫步到一个小山拨上,席地而坐
我开了话头:“你会嫌弃我吗?”
“不会。”江帆按了我额头一把,“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嫌弃你。现在的你,怎么说呢,你不要生气。我以前一直都认为自己配不上任何人,尤其是你。但现在,我觉得我们的幸福会来临的更可能些。”
我倚靠在他的肩头:“我很无聊,你带我去玩好不好,反正还早。天黑之前,我们还能回去。”
江帆和我双双站起身来,我牵着他的手,不知道有什么惊喜在等着我。他笑得好灿烂,如同冬日的阳光,味道醇厚,暖暖的。他带我到一棵野生大树上,蹭蹭的往上爬,从上面抓了许多也过扔给我,我躲避不及,气得在原地直跺脚。他在上头直乐呵。我拼命想要往上爬,抓住他的脚,把他拽下来。谁知没到一半,我又滑了下来,重复几次,我累摊在树边,大口喘气,瞪着他。他笑呵呵地爬了下来,托着我,教我如何爬。后来他又带我去山沟沟里的小溪边,扎鱼吃。
到了这里,江帆像是变了个样子,和以往比,多了活跃,少了小心翼翼,充满了魅力,他不再是月亮或是星星,他是太阳。
这几日,山里的温度起伏很大,尤其是今晚,气温突降。一床薄被很难御寒,我玩着手机试图转移注意力。江帆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拥着被子,把我抱住,又将自己的被子,盖到身上。
“别玩了,伤眼睛。明天还要上课呢,该睡了。”
“有了你这个福星,我这个假老师也做得有模有样的。”我巧笑倩兮。
说完,就打算关手机,一条短信突然传来。
你在哪里?发件人:陈之祈。
抱着我的手臂突然一紧。我笑笑,将手机拿给他看,江帆把脸撇到一边。我把他的脸扳过来,当着他的面,把短信一条一条的删了。恰好手机也没电,自动关机了。
我们没再说话,只是这样紧拥着,酣然入睡。
翌日,很多孩子都没来上课。我心中生疑,但没多表示,继续上课,闲暇之余给孩子们讲讲故事,陶冶陶冶性情。
“江帆,今天很多孩子没来呢?”我和他在学校四周散着步,慢慢,越走越远。
他提起我的手,看着表,微笑着说:“真漂亮!“
“那是,我的手能不漂亮吗?”
“你呀!”
我们正交谈着,一群本该在午休的孩子,从树丛中窜了出来。咻的一下就跑的没影了。
“你这孩子竟然敢偷东西,小心我跟你妈妈去讲。”
我和江帆往传出声音的地方寻去,只见一个老汉,拿着棒子,用一只手扯着一个孩子的衣领。进一步看清了,那孩子就是余明。
“不还意思,我是那个孩子的老师。他做了什么吗?”我一把把孩子拉过来,搂进怀里。
那老汉大叹一口气,扔下棒子,转身就走了。
我拉着余明的手,一边问他是怎么回事,这孩子到老实,一五一十地全招了。
“最近天气不好,庄稼是凶多吉少。我和大家就想着去弄点东西吃。王爷爷家的树是杂交的,御寒特别棒。我们就想着……”
“你知道自己跑不快,还跟着去。”我好奇。
“没关系的。我被抓到也不会怎么样,我妈救过王***命。王爷爷不会怎么样的。”
谁家不知谁家的苦呢。我给江帆使了个眼色,他会意,走去了另一边。
这些孩子真讲义气,知道被逮了一个伙伴,中午一过就全来我这里自首,罪全部揽在自己肩上。我笑了起来,把他们一个个赶回座位上。
“好了好了,该上课了。”我装模做样地念起课文。
江帆已经等候多时,一下课,他就拿了一袋子的东西进来了,准备上一堂草本植物课。我不得不佩服他知识渊博程度和上课生动程度,和他比起来,我在领域要学的还有很多。一堂课所有人都听得如痴如醉。
一回到寝室,我就不依不饶地让他讲更多。
“下午我只是让你看看那老伯的损失,你倒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啊!”
“女王息怒啊!”江帆趴倒在床上,“那些可都是常识。”
“你是说我没常识了。”我发挥出我小肚鸡肠小女人的本色。
最终,江帆还是只招出了他去请陆辰帮忙的那一段,其他的让他忽悠过去了。
一个星期后,陆辰带着大批人马来了。什么捐款集资、媒体宣传之类的内部操作,我都不懂、不参与,只顾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看书、写字,陶冶情操。江帆说了天大的事,他都帮我顶着,这些小事,我就不用露面了。
为期四个月的支教快要接近尾声了,我有许多不舍,最不舍的是这里的自在。回去的前一天,我们没给孩子上课,就是陪着他们玩,陪着他们做游戏。闹着,闹着,就把眼泪给闹出来了,但哪怕再怎么样,这里我恐怕是不会再来了的。给一个虚无飘渺的承诺,未必是好事。倒是有一天,他们能走出这里,在学业或是生活上需要帮助,我定是义不容辞的。
那天晚上,我和江帆两个人在河畔看星星。
“该回去了。”江帆没说下去。
“说实话,我还不想回去。回去很麻烦。”
“还没决定好吗?”
“不是,只是觉得麻烦。比如说找工作。”我枕着他的大腿,数着星星。
“陈之祈,你喜欢过他吗?”
“喜欢过。”我坦白从宽,这种是没什么好撒谎的,“不过说实话,也许够不上喜欢。因为那段日子,你不在我身边,而他给了我不少帮助。嗯,应该算是感激吧。”
他不再说话,哼着调子,抚着我的头发,迎着风,和我静静地呆在一起。
回去后,江帆依着我的性子,先陪我回了陈之祈给我的房子。我料准了陈之祈不会在,就打算先去收拾一下,我剩下的东西。至于我和江帆的行李,已经让人捎回颖子家了。
车上还听颖子调侃江帆来着,害的江帆连连求饶:“肖颖,你就别说了。您老最神机妙算。”
一呼吸到城市的空气,江帆又变得拘谨,和人开玩笑也守着自己的规则,我大惑不解,这到底是为什么。
上了楼,我拿钥匙开了门,就把钥匙随意扔了,因为不需要了。房子邋遢的可以,不夸张的说,我能看见沙发上蒙着的一层细细的灰尘。我有种要打扫一番的冲动。
“江帆,你的想法和我一样吗?”
他一开始摸不知道头脑,然后看我指着沙发,顿时明白了:“就当做好事了。”
我并不心急着进卧室,转而去了阳台,江帆去了厨房。看样子,陈之祈一次都没回来过。从这里看去,风景依旧一片大好。陈之祈和心儿在一起后,这里就荒废了吧,然后被遗忘。心中没来由的感慨万千。我眺望着远方,奇怪的是想的不是陈之祈而是江帆,想着他的笑,念着我们这段日子自由地放纵,看着看着,就入痴了,把正事给忘了。
“喂,我在那里忙得要死,你给我在这里偷懒。”江帆揪住我的耳朵。
“喂,给你三分颜色,你就给我开染坊。”我佯装不高兴。
“小心不理你了。耳朵都被你给揪红了。”我揉了揉耳朵。
“红什么红,你少撒娇了。”江帆宠溺的亲了亲我。
“我就撒,我就撒,你能拿我怎么着。”我就赖上皮了。
殊不知,正有一道眼光瞄准,我毛骨悚然地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什么,挠了挠头,随着江帆去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