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罗成员的骚动，自然是瞒不过旁人，白野离开回泱城走了半日时，也收到了飞鸽传书，白璟甚至连荆歌和洛眠泣前来刺杀白野的事都写得清清楚楚。

白野揉掉纸团，扭头对车夫十六说：“提高警惕，九罗人马已出。”

十六恭敬地领命，倒真的又提高几分警惕。

“必要的时候，带着未然离开。”白野停了一会儿，忽然开口吩咐。未然很惊讶，提起笔匆匆写道：

‘’白野，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未然的直觉告诉她，白野又要拿起刀和未知的敌人厮杀。但是她不希望白野活在血腥中，她想要白野能够一生安好······

白野扫了一眼白纸，看向未然的眼睛，他看到熟悉的疼惜。这种疼惜让白野很疑惑，他实在不明白有什么可疼惜的。而且最让白野不解的是，他似乎，很喜欢未然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无事。”白野闭上眼，淡淡的回答。

‘’可是我听到你在说九罗。我知道九罗是什么样的存在，他们要来杀你吗？”未然推推白野，把纸举到他面前。她曾经观测到白野和九罗之间牵引的线，是淡红色，那就说明九罗和白野之间定是有着人命的关联！

“你知道的很多。”推开自己面前的白纸，白野垂下头，神色晦暗。他眼前总是浮现未然那双带着疼惜的眼睛，心底莫名的滋味不断涌现，他想推开她，可是未然总是缠上来问东问西，好像怕他死掉一样。

想到这儿，白野慢慢抬起头，按着未然想要再次推他的手，问道：“你还害怕我死掉？”

什么？！未然惊愕的看着白野，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你害怕我死掉？”白野重复了一遍，固执地要未然给他一个答案。

未然被白野直直的盯着，心里突然泛起一股酸甜，竟愣愣的点点头，没错，她害怕白野死掉，对未然来说，白野是第一个让她心动的男孩儿，虽然缺乏常人有的感情，手中也沾满了鲜血，但是他们曾经共同逃亡，而且她的余生和白野绑在一起不可分割。他是自己喜欢的、并且肩负着自己生命的人，她怎么可能不希望他活着？

“为什么。”白野收紧了手上的力度，抓的未然生疼。这是白野第一次强烈的想知道某个问题的答案。

为什么？未然暗淡的低下头，她该怎么回答他？她能么回答他？无法回答的未然抿着嘴唇，将炭笔放在小几上。显然是拒绝回答。

白野可不会罢休，他捏住未然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固执地，一字一顿的问：“告诉我，为，什，么。”

未然小小的挣扎了两下，用手去拽白野的手，可是白野捏的太紧，她根本无法撼动他分毫。未然皮肤白皙，很快下巴便蔓延出浅浅的红，她甚至还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很疼很疼，疼的她眼眶里泛出一层泪光，几分不可查的悲伤和难过随之出现。

“告诉我。”白野瞧见了那抹浅红，稍稍松了力道。

被胁迫的姿势让未然无法拿起炭笔书写，她拍拍白野小臂，示意他放手，白野会意，放开未然，还将笔纸递了过来。

‘’我不想让你死，白野，你是我喜欢的、肩负着我性命的人，我自然不希望你死。”未然慢慢的写着，白野坐在一旁看着一个一个娟秀的字体跃然而出，直到一句话写完，他才开口：“你喜欢我？＂感到舒服就是喜欢，那么，未然和自己相处时很舒服吗？白野愣愣的看着未然，按着白璟教给他的东西来思考。

直白的话让未然有些气脑，但想到白野过低的情商，只是微微叹气，继续写到‘’我喜欢你，所以希望你能一生安好，不用再沾染杀业，我也希望你能够有着常人的悲喜，可以哭可以笑，更希望能够我能够和你长相厮守白首不离。”

“为何？”白野破天荒的蹙眉，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种喜欢，“喜欢不是感到舒服吗？”

荒谬的解释，未然想。于是她继续写道‘’喜欢是难以解释清楚的，我想我可以带你去看什么是喜欢。”

“好。一言为定。”白野郑重的说，仿佛做下了什么伟大的决定。

“未然，没有常人的感情是不正常么？”他想了想，继续说。这虽然是问句，可白野的语气平直毫无起伏，和陈述没有差别。

这次未然谨慎的思考了一下，才慢慢写到‘’不是的。白野没有感情只是暂时，你和其他人没有不同。”

那一瞬间，白野眼里的未然忽然有了色彩，和以前把玩的玉如意一般莹润美丽。

这是第一次，有人告诉他，你和其他人一样。他曾经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欢笑悲伤，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看着点白璟肆意大笑，看着属下对着自己恭敬疏离，看着自己不同于组织成员的力量。

他以为自己是个怪物，可今天有人告诉他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孩儿。

没有喜悦与否，白野只是单纯的觉着，未然不在是一个随手可弃的物价。他会护着未然平安度过最后的时光。

或许是突然间的冲击太大，未然清晰的看到了白野眼中绽放的光彩，愣了一下，了然而温柔的笑了。眼里的柔波，似乎是看到了自己的花终于生出了花骨朵。

车厢内的气氛一下柔软起来，冬日午间的阳光洒落一地温暖，渲染的二人愈发眉目如画。

“彭——”

白野突然抓着未然轰然破顶而出，他大喝一声：“十六闪开！”

说话间乌黑的刀鞘被他大力甩开，雪白的剑光呈直线掠向左边。

洛眠泣面色冰冷，出手就是杀招，长剑犹如灵活的狐，窥伺着敌人的破绽却又狡猾的用剑光迷惑敌人。

然而那道只箭击中了十六的左肩，他勉力迎上荆歌的剑。

白野分心关注着那边，虚晃一招避过洛眠泣，闪身来到十六旁边，一边挡住荆歌攻击，一边把未然推过去，命令到：“走。”

十六也不含糊，背起未然就走，未然虽是沉默，可看向白野的目光满是担忧。

她怕，可是她不能成为累赘。

“半个时辰。”白野一刀刺进荆歌以小腹，冷静的向未然说到。

第一次有人担心白野厮杀时的安慰，他不会忘记那个眼神。

未然还没来的及惊讶，十六就已经窜出战斗范围，渗出的鲜血濡湿了未然的衣襟，可她浑然不觉。

这是，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