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出现
“叶屏。”
“到。”
大学的生活节奏没有那么紧张,相对宽松许多。我需要做的就是帮自己喊到,帮朋友喊到,考试争取及格分,然后潇潇洒洒背书包回家。回家了,爸妈总是围着我转一圈,直说瘦了瘦了,然后来一桌满汉全席补一补,可拐角处的体重秤无情的陈述我胖了的事实,唉,我只能用杨贵妃来自我安慰了。
大学过了三年,我还是孤家寡人。不是我不想谈恋爱,而是实在没合适的。于我而言,年龄是条硬杠杠,我要的是和气温柔的哥哥型。别的即便满足了所有条件,却只比我小一天的,我也拒绝。但每次找我,要手机号的,想进一步接触的都是学弟,也许是我打扮的不够成熟的缘故吧。其次,我不喜欢张扬的。这年头满身是毛的金凤凰好找,老实的眼镜哥却严重缺货。老友颖子抢到一个半成品,幸福的跟朵花似的,两人每天都如胶似漆的腻着,我可是眼红的很。
她男友有一个和他同类型的成品朋友叫江帆,人长得高高的,经常在操场上玩篮球,乍看有点白面书生的味道,但骨子里是个十足的男子汉。颖子和她男友多次使计想撮合我们,但不知为何,我们始终迈不出那一步。值得高兴的是我们达到了无话不谈的境界,多一个知己好过多一个陌生人。
对江帆上门示爱的络绎不绝,他往往欣然接受,一次一个女生,尽力呵护对方的一切。但结局出人意料,大多数女生和他无疾而终,剩下的一部分他笑着说分手,女生哭着离开。对此现象,我总想调侃他几句,但话到了口边还是咽了下去。
今天,我们一行四人正在图书馆安静自修。
颖子突然蹦出一句:“有研究结果表明,坠入爱河要需0.2秒。”
“嗯哼,看样子一见钟情也是有可能的。”我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开始收拾东西。
我和他们三人不同系,他们都是师范,而我专攻经济学。学校女生寝室有混搭的,我和颖子开学前就提出申请,强烈要求两人继续窝在一起。同寝室还有两个人,但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和她们的感情保持在认识上一点,朋友下一点的水平,不过大家一起倒也和乐融融,小日子挺美好的。
“爱情能有效缓解疼痛。”颖子不死心地念着。
“怪不得上次你感冒打针都不喊疼了。”我起身,去借了本初中教辅以备不时之需,为周日开始的家教生涯先备备课。
“那份家教工作定下来了吗?”江帆放下笔,拿起我的书,随意的翻着。
“不清楚。”
“对了,你那家和江帆那家不就在同一小区嘛,你们周末一起去吧。”颖子好意插嘴。
“咱们早商量好了。”我们两人居然异口同声。
“好默契。老婆,咱们还差点呢。”陆辰起哄打趣。
但他的这份热情没保持住,不久小两口就在对面忘我的调情。
“喂喂喂,好歹注意点。”我和江帆无奈的叹道。
我们匆匆把书塞进了包里,就先撤了。
相较于之前的两点一线,现在变成了三点一面。我任职的那户人家,家境不错,给我的待遇也不错,教的那个小男孩比江帆的那个要好对付的多,两小时的做题、讲题倒也不显得乏味。这份家教工作很好地充实了我,但可惜的是我和江帆依旧只是牵手的朋友关系,没有发展到十指相扣的地步。
命运的安排往往让人意想不到、措手不及。今年暑假我照常回家,接着就宅在家里,不常走动。
一天早上,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将我惊醒,人浑身打了个激灵,蹭的从床上坐起。直觉要叫我爸妈去开门,忽然忆起在我昏昏沉沉的时候,他们好像对我说了什么,不管是总之今天的伙食需要我自己打理了。
我只好不情不愿的去开门。窥了一下猫眼,我就发飙了。
“颖子,你疯了,大早上你鬼敲什么,要入室抢劫啊!”我一把拉开大门,吼的唾沫星子乱飞
“大小姐,现在十点了,还大早上呢!”颖子关上了门,把我押回房间,“没有男人关心的女人真可怜,一天到晚就知道呆在家里。我瞧瞧,呦,这皮肤干的呀。”
“再干也比你白。”一击戳中颖子的痛处。颖子什么都好,身材好,性格好,就是皮肤太健康,不符合大众的审美标准。在外貌方面,我虽然是样样不如她,但这皮色白的恰到好处,在所有黄种人中也鲜有敌手。
“我爸妈和你爸妈今天一起去跳舞比赛了,就剩咱俩了。”颖子一跃跳上床,跟在她自己家里一样。
老两口子过得挺滋润的,我在心里暗忖。
“快下去,然后出去把门带上,我换个衣服就出来。今天随你安排。”我像母鸡赶小鸡似的把她撵了出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刚被颖子闹醒,心情正不佳,下楼又碰上民事案件,挡住了去路。我哈欠连天,转身要上楼,却颖子一把拉住,硬要我陪她看热闹,说这有助于消化。听完这话,我恨不得一拳抡过去,看开学了,陆辰还认不认她这只熊猫。
颖子力气比我大,我只能屈服。我枕在楼梯扶手上,静观事态发展。一名凶神恶煞的翩翩佳公子和一位妙龄少女,在住户出门必经之路拉扯着。可能是因为刚睡醒,听觉还未完全恢复,脑子也一片混沌,听的话也是东少一句,西凑一句,毫无逻辑可言,因而根本不了解这混乱的场面究竟是为哪般。
“喂,我说你,这种野鸭子玩玩就算了。现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的像什么样子。”那边挤出一个人来,样子风流倜傥的,俨然一副企业家的样子,说的话却不中听。
“我在她身上花了那么多钱,我还没玩腻,她就想跑,美得她。要是我把他做过的是说出来,丢脸的还是她,我算对她仁至义尽了。之祈,你别添乱。”
“之祈?这名字好耳熟啊!”我喃喃道,却并不放在心上,依旧摇头晃脑,百无聊赖,“之祈,陈之祈!”
我顿悟。揉了揉睡眼。抖擞了抖擞精神,直了直腰板。三年没见,倒是把他忘在脑后了。
那女孩一直想往后退,声音已经哑了。她到底是谁?从我这个角度看去,她齐耳的短发将她整张脸刚好遮住,无法辨认。
“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输那么多钱,现在想一走了之,你做梦。”那女孩一个回头,脸马上变得惨白。她脱臼了。她是王大妈的小女儿小芳,上面还有一个痴傻的大哥。王大妈是农村人,重男轻女思想严重,平时经常可以听到她对小芳的苛责声和打骂声,而对于大儿子,即便把整个家都拆了,她都不会哼哼两声。
“王大妈真不要脸,人前说一套,背后做一套。可怜了这么好的闺女。“街坊四邻低声谈论着。
只见王大妈听了这话,老脸没处搁,好不容易现出半个肥胖的身子,,又缩了回去。
陈之祈似乎没了耐心,右手握拳,往小芳脸上招呼了过去。却被男主角捷足先登,赏了小芳一个巴掌。小芳不知是没了知觉,还是绝望,放弃了挣扎,被丢进了车里,三人绝尘而去。
左邻右舍见状,也不好多说,自顾自的散去。
“还以为是现代版的王子灰姑娘,没想到是新一轮的逼良为娼。”
“做你的青春白日梦吧!”我夹杂着方言揶揄了颖子一把。
颖子不依地挽着我的手臂撒娇,我摸了摸她的头,而心像是被什么磕了一下,说不出的难受。
被颖子粘着大街小巷的乱逛,烦心事竟随之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颖子有个特点,好奇心重,胆子小。她本来想借此机会缠着我一起去酒吧、迪厅,在我义正言辞的反对下,她只好乖乖地低下了头,一步三回头地望着附近的酒吧,恋恋不舍而去。这样一来,她的周末大计划少了三分之一,哭丧着个脸,好不可怜。我笑笑,挽上她的手臂。还是回家吧,今晚到家想必会很早,我抬头望了望红光满面的太阳。
“好了好了,下次让陆辰陪你去就行了。”我缓下性子哄她。
“那你也要。还有江帆,你去请。”小女人颖子发嗲了,我禁受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韩叔,去把他的行李抢下来。”
我和颖子面面相觑,这唱的又是哪出啊!
陈之祈已将一个行李箱塞进了后车座,连忙去抢另一个。
“你个逆子,不答应我的条件,你谁的遗产都别想得到。”
“老顽固,你以为我会怕你吗?就你那条件。哼,你是活在封建社会的吧,你有病,想拿我妈压我,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格。哦,我明白了,你是想中饱私囊,给你自己养情妇吧!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拉扯之际,一个呢绒红盒滑到我面前。此刻的我有三个选择:踩过去,绕过去,捡起来。想了想,前两个不太仁道,还是捡了起来,放到了他的前车盖上,正欲向前走,感觉好像被什么拦了一下,就止住了脚步。我带着疑问,回头。他的嘴角挂着笑,不是嘲笑。在路灯光下,他的笑竟带了几分不怀好意。
他想带的行李,最终一样都没带走,又是孤身一人离开的。我这次却希望永远不要与他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