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你的快递。”

一位穿着工作服的快递员在孤儿院门口等着林舒予的签字。

一个大纸箱被白楚悦抱进院里，别看他瘦弱的身体，力气到是不小。

林舒予把纸箱上的胶带剪开，打开箱子，里面居然是几十个透明封闭袋。而透明袋子里装着的是孩童秋冬装。

孩子们都围在箱子周围，好奇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林舒予把袋子的拉链拉开，取出棉衣，她的衣服比在小米身上，看合不合身。

“你看，挺好看的，这棉衣你喜欢吗？”林舒予递给小米棉衣，“还有这条裙子，你看看。”

林舒予又从一个真空袋拿出一条棉裙子，给小华，“你也来试试。”

孩子们看到这么多漂亮衣服，拿出来互相挑选，然后立马穿在身上，看谁的衣服好看。

“这是别人捐赠给你们过冬的衣服穿，不要哄抢，每个人都有。”

林舒予把男女孩子们的衣服分开，“你们各自挑选，尺寸不对，就互相换，大孩子穿不下就可以给小孩子穿，所以没有找到自己喜欢的衣服也不用着急。”

孩子们顿时心花怒放，拿着衣服当宝贝似的护在胸前，与其他孩子不同的是，白楚悦一直盯着真空袋发呆。

林舒予走到他身边，轻轻地问:“怎么了？你不去选衣服么？”

白楚悦没动，“我在想这些袋子是怎么装下这么厚重的棉衣的。”

林舒予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知道他在搜寻他所有的知识来解答他的问题。

“那你想出来了吗？”

白楚悦沉默良久，摇摇头。

“那你想知道答案么？”

他点点头。

林舒予掏出手机，在网上找答案。

她把手机屏幕放到白楚悦面前，白楚悦看了一眼，抢过手机，看网上别人得出的答案。

他皱眉，过了一会儿，眉头舒展开来。

然后他的手机还给林舒予。

一句谢谢也没说。

院长妈妈和几位阿姨从房间出来，就看见孩子们围在一团，每个人笑哈哈的。

孩子们嬉笑吵闹，甚至有些人在争夺衣服，拉开持久战。

林舒予急忙拉开他们，“这件衣服有点大，不如给乐乐穿好不好？”

其中一个孩子不情愿的点点头，沮丧地放弃了他的‘猎物’。

林舒予摸着安安的头，“安安是个大孩子了，懂得让着弟弟。你来看，还有其他棉衣卡通人物的标志，你去看看。”

老院长今天精神抖擞，脸上也带着笑意。

“这些衣服是你朋友寄来的吧。”老院长走到一个孩子的身边，摸着棉衣，“这衣服还挺新的，也挺舒服的，衣服质量不错。”

“嗯，我在微信上发朋友圈，有个在A市认识的朋友帮我转载消息，人们关注力度大，呼吁人们关注孤儿们，所以搜集到的衣服也很多。”

林舒予从另外一个小箱子里拿出一模一样的透明袋，打开一看是女式棉衣。

林舒予把它递给老院长，然后又拿出几件给阿姨们。

“我还托她帮我找了几件她妈妈很久没穿的棉服一起邮寄过来了。你们看喜不喜欢？”

虽然棉衣样式老了点，但是衣服有破旧，她们乐呵呵地拿着衣服，不停地谢谢林舒予的好意。

老院长推托把衣服给其他阿姨，“你们穿好了，我一个老婆子穿那么好看干什么。”

“院长妈妈，你的衣服都穿了好多年了，缝缝补补都穿不了了。你不要，我就随便帮你选几件了。”

林舒予埋头在纸箱里，翻找合适院长妈妈的衣服。

林舒予又找了一件衣服给老院长，其他阿姨符合林舒予的话，老院长妈妈欲言又止，只能听从林舒予的意见拿着一件暗红色的羽绒服。

林舒予拍拍手，示意孩子们安静下来。

“好了，大家找到自己喜欢的衣服了吗？这些衣服都是别人捐赠给我们的，虽然衣服旧了点，不过质量不错的。大家要小心爱护衣服啊。”

孩子们点点头，然后又兴高采烈去宿舍了。

妞妞个头矮，踮着脚也够不到纸箱，小华牵着她的手，把衣服摊开，让她选。

可是大一点的女孩子们早就把衣服选好拿走了，剩下的只是一些很老旧的衣服了。

妞妞忍不住哭起来，小华安慰她，林舒予抱起她，捏她的脸，“小胖妞，怎么了？衣服不喜欢吗？”

“这衣服不漂亮，不好看。”妞妞的鼻头红红的，林舒予把她的眼泪擦干，“我觉得挺好看的啊，那我在衣服袖口上绣几朵花，那就好看了，你说好不好呢？”

“真的吗？”妞妞半信半疑地看着林舒予。

“你还不相信我啊，”林舒予把妞妞放下，“你看在这里绣几朵花，然后这里绣个猫咪，到时候妞妞这件衣服可是独一无二的，比别人的都好看。”

妞妞转阴为晴，林舒予又亲了她一口，“这才乖嘛，好了，你去跟姐姐们玩吧。”

妞妞听话的转身和小米一起玩耍。

大家吃过中饭，午休后，林舒予安排孩子们在教室看书，由其他阿姨带他们玩游戏，林舒予就抽空参观她以前就读的小学。

林舒予在L城长大，在这里上学。

她来到县二小学，还是她离开时的模样，只不过校园被重新粉刷过，也多了几棵树木。

现在是秋末了，没有之前那么热了，微风带着一丝凉意扑打在林舒予的脸上。

她站在校门口许久才跨进校园。

因为是周末，所以学校空无一人。

她看着以前的小卖部关闭了，只买文具之类的纸质用品，而对面的墙上镶嵌一块三平方米的黑板。

操场上有三课玉兰树，地上还有落叶。

教学楼只有一楼，下面有一个不大的花圃，种的是很普通的花。

她上楼，来到她以前的教室。

教室门禁闭，她趴在窗口看教室里的桌椅。

她还记得她以前在桌上刻着父亲和林路的名字，她之所以刻这两个人的名字是她刚上学不久，同学们都用‘有色眼镜’看待这个胆小懦弱且穿着土里土气的小女孩。

林舒予默默地接受同学们暗地里的嘲讽，她总是在没有人的时候默默流泪。

后来有一天她告诉父亲，她不想上学了，父亲怔了一下，他看着林舒予怯弱的站在墙角，低着头。

父亲只是走到她身边，摸着她的头，说了一句话，“读书不能半途而废，你尽全力去学校，哪怕你没有好成绩。”

林舒予像吃了一个定心丸，点点头。

不知道那张桌子还在不在。

林舒予又走到其他教室，每个教室她都看了一眼。

然后她找了一个阴凉的地方，休息会。

她闭着眼，回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

可是岁月长河汩汩流动，她把记忆碎片组合在一起，闪动那些不经意就流逝的时光，她脸上露出释然的表情。

然后她就离开了。

夕阳投射林舒予的影子，把她的影子无限拉长，她看着这像旧时照相机的光影，突然心就跳了一下。

她缓缓地在水泥路上行走，听着自己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享受这近乎洗涤心灵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