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三生缘情未了(6)
师傅深知我的脾性,当然也料到了我会说出这句话,眼下也没有再延伸说下去,反倒是催促我捉紧寻亲之事。
欲擒故纵,师傅这招用的实在是高。
我也清楚自己败在这招数之下数十回有之,为了挽回些少的骨气,我俨然选取了敌不动我不动的姿态应付。
这场胜负就是看对方谁先妥协了。
偌大世界外的领域,没有值得让我付诸行动的动力,别妄想我云十八踏足。
师傅始终没有说出口。
没办法,我等。
等着师傅向我继续讲解。
时间其实流逝的很快的,我跟师傅的传音秘术也很耗费精神,不适宜长时间使用,在师傅将要撤去传音秘术之际。
师傅的年纪虽然已接近七十岁,但他的性子比我还要拗,有什么都藏在心里宁愿憋死也不会说出来,也不愿劳烦别人,坚决要自己去解决的蛮劲,那股劲跟我简直能有一拼。
偏偏有这股劲的我却偏偏看不过眼,说实在的,我内心深处就是想师傅去依赖我。
我的声音彻底去掉了所有的伪装,回复到原本属于我的嗓声,纯粹干净,连我也觉得甚是久违:“师傅,保重身体。”
说罢,我比师傅更早撤掉传音秘术,满腔的不好意思,都把脸都烧红了。
我急忙整个人潜进了已经微凉的水里,在这封闭的空间,放空了自己的一切,望着头上的水波粼粼。
除了这片大陆,还有什么未知是不为人知的呢?
师傅,隐居山林的原因,是否也与这些未知有联系呢?
风家,又有什么在等着我呢?
我猛地在澡桶里跃起了身子,水花四溅,离澡桶五六步距离的立地红木屏风与不能幸免,被水花溅湿了大半。
赤足踩在地板之上,格外舒服。
盯着脚下的那堆衣物,衣物中那抹绿意十分的惹眼。
风家玉佩。
我俯身把它拾起,手碰触到玉佩之际才记起自己的身子仍是湿漉漉的,就像被大雨冲刷过一样。
指间的水珠无情滴落在玉佩底下的纸条之上,纸张遇水。白纸黑字瞬间模糊成一团一团的。
见状,我仍面不改色的把纸条也一并拾起,赤身条条的走出了屏风,朝床头上摆放的包袱走去,走过的地方无疑水迹满地。
我把手里一直握着的玉佩和纸条往床上一扔,拆开包袱都不用翻找,呈现在眼前的就是一套浅绿色的绔袍,绿的甚是养眼。
扬手拿着衣服就是一挥,这样看,浅绿色的布料上竟是用幼细的白丝线绣有几簇陶菊,极为深藏不漏的贵气。
用师傅特制的裹胸布,把胸脯裹得严严实实的,看似两团肉被布条死死压平,其实一点也不难受,我自身感觉还挺方便的。
衣服才刚穿妥当,房门便被敲响,很有礼貌地敲了三下便停。
“十八,是我。”
“等会。”
我随意撩起被子,凌空打开,豆腐块的被子立马张成床那么大的四四方方,把包袱和玉佩等东西盖起来。
鉴于头发还没干,跟凝啸也那么熟,形象注意不注意也没关系了,顶着滴着水的头壳就去开门。
“十八,你疯啦?”凝啸见着我那头湿漉漉的,拖着我的手就往里迈,连门都忘记关上。
我坐在凳子上,看着凝啸用那只没有包扎的手,在我房里的立柜翻来翻去的,有点不悦:“别乱翻我东西。”
凝啸翻东西的手停了一下,不知是找着东西了还是被我说了有点羞愧。
“那还不是因为你,都不知道把头发弄干,等老了你就知道后悔。”凝啸握着客房备有的软硬适中的巾帕转身朝我走来。
要不是你突然来了,我能不擦吗?
我撇了撇嘴:“是是是,有劳你了,凝公子。”
“这还差不多。”凝啸张开巾帕就往我头壳上盖,不过动作还算是轻柔.
我坐在凳子上甚是享受:“怎么突然返回,是有什么消息吗?”
“对我们来说算不上是好消息,外面坊间传言说兰国凝丞相的独子在半个月后大婚,对于这位凝大公子夫人的身份,百姓之间可谓是众说纷纭。”
我一把扯过在头壳上的巾帕:“你既然知道,又何必跟我卖这个关子。”
凝啸淡淡一笑,从我身后绕到我跟前,坐了下来:“我原本以为十八会很兴奋呢。”
“那也只是你以为,说。”我将手中已经半湿的巾帕扔到凝啸怀里。
凝啸把巾帕挪开,放在了桌面上:“如我们所料,兰国凝氏要开始清理后患了。”
我低眉,指尖碰了碰巾帕上沾有的血迹:“那也不难为你受伤跑这一趟。”
“那是自然。”
我抬眼注视着凝啸,凝啸没有闪躲。
“自打我从破庙带你回来,你的变化比在简邺城还要大。”
“人总不能一成不变。”
“那,你的心能从一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