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会步入尾声，云慕和云慕纷纷起身朝其他亭子走去，身后跟着两个太监，一个端着托盘，一个给自家殿下斟酒。

徐献之安静坐着，身边其他科举考生和他搭话也只是淡漠疏离的笑容，却让人讨厌不起来，甚至会觉得自己打扰了他。

直到南宫清拉着南宫墨影跟着云慕走了，云敏惜也跟着上去，云然也拿着酒杯去了其他亭子。诗会什么的若不是父亲严令他来交友，他是不会来的，既然来了，当然也要坐点事。

于是一干人等都走了个遍，除了徐献之，其他一甲考生也都走了。寒水岚听见他说：“你名水岚，可有什么意义？”

寒水岚低着头，她并不是很想和徐献之待在一起，但是更不想去凑那些热闹，只是默默发呆，也不理徐献之。

“不说话？”徐献之问。

寒水岚抬眸看了他一眼，不掩饰自己眼里写着的别和我说话几个字。

“怎么，我对你那么好奇，你就不对我好奇吗？”徐献之也不生气，继续说。

寒水岚皱眉：“我从来不对陌生人感兴趣。”

“是么？”徐献之说，“今天你和那位慕容大师的弟子似乎很开心啊。”

“你监视我？”寒水岚直视徐献之。

他却是毫不在乎的点头：“监视你的人挺多，也不差我一个。”

对于这么一句话，寒水岚不怒反笑，仍然冷静的问：“为什么？”

“对于你，我很好奇啊。”徐献之的语气很淡然，“你别担心，在我弄清楚之前，我的监视，对于你来说也是保护。”

“保护？”寒水岚冷笑一声，正想说话却被脚步声打断。一身大红衣裳的华昕蔷出现，还颇为亲昵的挽着南宫墨影的手。

“寒水岚，怎么，不是聊得挺开心的吗？怎么本小姐一来，就不说话了？难道在说些什么，我们不能听的吗？”

徐献之收回了目光，移开视线看着曲水波澜。

“你眼睛瞎了吗？”寒水岚温柔开口，徐献之身子一震，第一次正眼不带讽意的看向寒水岚。他原本以为她是个性子冷淡的人，没想到居然也有这么毫不留情的时候吗？

其实性子冷淡和毫不留情，也没有矛盾吧。

“你！”华昕蔷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真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在别人面前乖乖巧巧的寒水岚每次一对上她就非打即骂，而且一点也不委婉和做作，让人想反击都没了法子。

毕竟，她总不能真的和她对骂撒泼打架吧，说出去人家会信她是这样的人，恐怕都不会信寒水岚是这样的人。“殿下在此，口出粗俗之言，你还是寒家嫡女，大家闺秀吗？”

“我只是懒得拐着弯骂人而已了，毕竟你总是听不懂，为你着想啊昕蔷小姐。”寒水岚无辜一笑。

南宫墨影玩味的看着寒水岚，原本她是很符合他，甚至是所有北朝人心目中的南朝贵女形象的，不过每次见她印象都会更加深刻，因为她骨子里似乎还带着些北朝贵女的爽朗泼辣，越发有意思了呢。

寒首辅的女儿，真是不一样。“好了，昕蔷，你别总是冲着寒小姐发火。”

华昕蔷不敢置信的看着南宫墨影，看着他再一次无理由的站在了寒水岚身边。“为什么？墨影哥哥，你为什么总是帮着这个女人？你喜欢她吗？”

“有一点喔。”南宫墨影不掩饰的说，这几天华昕蔷不时来北朝设立在南朝的通馆里找自己，玩也玩腻了，也该让她看清自己的地位了，居然就放出消息说自己会是他的正妃。

好歹来了一趟南朝，没必要再娶个和北朝女子差不上太多的女子回去吧，也太没意思了，都没有吸引力。

华昕蔷看着南宫墨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如果是别人她大概早就一脚将他踹开了，可是他是南宫墨影啊，他已经和她有过肌肤之亲了啊，这辈子不嫁给他做正妃，她还有别的出路吗？

如果让人发现自己已经不洁，整个华将军府都会被她牵连的，到时候，她不敢想。她开始后悔当日为何一时冲动没有把持住，可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为了日后，她现在只能忍。

“墨影哥哥喜欢谁都好，我知道在你心目中还是昕蔷最重要对不对？”

南宫墨影看着皱眉的寒水岚，但笑不语。

“喜欢？南宫殿下的喜欢，大概很是廉价。”寒水岚毫不客气的开口。

“是么？”南宫墨影笑，“岚儿不开心？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谁叫岚儿这么特别。”

“特别？每个人都是特别的，你应该说的是，新鲜。”寒水岚嘲讽的笑笑，起身，看着华昕蔷朝南宫墨影微行了一礼，“我先走了，所谓新鲜，总会过去的。”

南宫墨影礼貌的让开了道，“有些滋味，是隽永的。”

寒水岚仿若没有听到，自顾自走了。子蔓子妙一直候在亭子外不远的过道里，对于今晚的诗会她们也很兴奋，两个脑袋凑得紧紧低声细语，不时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寒水岚也弯了唇角，悄悄走到她们身后。

两人吓了一跳，拍着胸脯转过身来，看见是寒水岚，子蔓嗔怪的说：“小姐，你别吓人。”

“我有吗？”寒水岚微笑。

“这就回去了吗？”子妙问。

寒水岚点点头：“回去吧。”

子蔓一脸不舍：“听说今日还有烟花看呢？小姐就不感兴趣吗？”

看着子蔓一脸可怜兮兮，寒水岚微微一笑：“那就看看吧，就站在这里看。”

话音刚落，就有鼓声传来，人群渐渐安静，三声之后，一声巨响，第一个烟花在天空中绽放，引来无数女子的惊叹。

“好漂亮啊～”子蔓一脸痴迷，子妙虽比她镇静些，眼底也有掩饰不会的欣喜，唯独寒水岚，头都没有抬，只是看着曲水，烟花的倒影。

“怎么不看？”徐献之的声音传来。

寒水岚没有回头，指了指五彩斑斓的水波：“一样的看，非要抬头做什么。”

“抬头风景更好啊。”徐献之说。

寒水岚摇头，原本就美的容貌在烟花的衬托下，整个人都似乎闪闪发光：“风景好不好，只有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