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0 娅莎的爱
怀里的人嘴角的笑容依旧是那么的温暖。
娅莎抬头看向逐渐被日出的红晕席卷的天际,想起了这些天一直未做过的梦境。
梦中,她和那人的初遇好像就是现在这样。
那人受了伤,躺在她的怀里。
她低头,吻掉了他的眼泪。
曾经娅莎以为,她爱的是岚,但是当岚离开的时间越来越长,她逐渐明白,自己对岚,不过是一种依赖。
而后来,路斐在雪中的表白,让她有些恍惚。她似乎觉得自己是喜欢路斐的。因为她已经习惯了他在身边。
之后,她变成了吸血鬼。
周围所有的人都变得不能相信。
她开始做一个梦,梦里不断出现一个人的身影,朦胧中让她有种莫名的安心。所以,她答应了和霍普斯交易。因为他能让她记起梦中的那个人。
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来到了过去,娅莎一直没有做过那个梦。她每晚反复想的,就是吉尔伽美什。
阳光下,吉尔伽美什的微笑让她在成为吸血鬼后,第一次感觉到了温暖。
成为血族女王莉莉斯,变成吉尔伽美什最讨厌的人。
她不想,却不得不这么做。
杀戮过后的霍普斯城堡前,吉尔伽美什略带忧伤的眼神刺痛了她的心。她终于知道,原来他早就看透了一切,只是一直在包容她。
明知她是假的,却还是选择了沉默。
房间里的落地窗,总是会拉上厚厚的窗帘。娅莎躲在后面,悄悄的看着花园里的吉尔伽美什,看着他遥不可及的背影。
不知不觉,对于吉尔伽美什的记忆甚至超过了她在人类时期的。
她想过自己究竟有没有喜欢亦或是爱的人,想来想去,却唯独没有想过自己喜欢吉尔伽美什。
亦或是,爱吉尔伽美什。
怀里的人抬起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快回去吧!这里很危险,不要管我。”
娅莎摇摇头,淡淡道:“回不去了……”
刚才使用的瞬间移动已经消耗了她大半的魔法,现在她已经不能再使用“永恒的刹那”了。她用手细细的抚了抚吉尔伽美什有些凌乱的蓝发,道:“我在这里陪你。”
“不!”吉尔伽美什一把握住她的手,“你不能死。”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恐惧的颤抖。
娅莎淡淡一笑:“我怎么会死。别忘了,我可是最高贵的血族。我的生命是永恒的……”她紧紧地将下巴抵在他的头上,努力忍住了眼泪,将声音变得平缓:“你也不会死……”
吉尔伽美什摇摇头,嘴角动了动,终于什么也没说。
他知道,那个人是不会让自己死的。
他也知道,那个人要杀了娅莎。
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因为那人……是他的兄弟。
森林里,层层叠叠的树叶挡住了天空中倾洒下来的阳光,周围还是一片静谧。蛇在草地上蠕动,悄无声息的靠近了两人。
吉尔伽美什的左手垂在地上,指尖是柔软的青草。
蛇隐秘在草里,张嘴,朝着那白皙修长的手咬了下去。
吉尔伽美什的左臂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蛇锐利的尖牙也没有引起他丝毫的注意。
蛇收回嘴,再次躲于草中,用腹部蠕动着离开。
手掌上,只留下了两个细小的红点。
无论繁茂的树叶如何遮挡、掩盖,却还是无法阻挡太阳的升起,阳光的洒落。森林里还是一片静谧。静谧到有些压抑。
脚步声由远至近,终于将这诡异的气氛打破。
娅莎抬头,看见眼前的人时略微有些惊讶。
“贺茂保宪?”
贺茂保宪嘴角扬起,身上还穿着昨晚的那件藏蓝色的狩衣。他没有拿折扇,手里只有一把血迹斑斑的大刀。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却把刀架在了吉尔伽美什的脖子上。
“刀和他,选一样。”
娅莎瞪大了眼睛,紧紧的搂着吉尔伽美什,紫瞳看向他,里面满是寒光。
“把你的刀拿开!”
贺茂保宪没有动,声音依旧很淡:“要刀还是要他?”
“……他。”
斑驳的阳光洒在了藏蓝色的狩衣上,有些发紫。贺茂保宪垂下眼睑,嘴角抿直又扬起,把刀从吉尔伽美什的颈上移开。
“你爱他?”
“是。”
一瞬间的沉默。
“你的真名是什么?”
“……凌雪。”这是娅莎第一次告诉别人,自己叫凌雪。
“凌雪……”他呢喃了一下,抬眼瞥了一眼娅莎怀里有些昏迷的吉尔伽美什,从怀里拿出一道符纸,默念了一下咒语,将符纸抛在地上。只见地上出现了一个紫光阵。
“你的朋友没那么容易就会死。这个阵可以帮你们找到岚的所在。”
贺茂保宪转过头,不再看他们两人,用力,把屠刀刺在了地上。走了两步,只听身后的娅莎说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声低低的笑。
贺茂保宪没有回答,身影逐渐消失在了森林里。
怀里的吉尔伽美什逐渐清醒过来。娅莎看着他,发现他左肩上的伤口正在逐渐愈合,顿时大惊。刚才贺茂保宪的话,虽然有些疑惑,但是她也没有细想。只是看着吉尔伽美什恢复血色的脸,问道:“怎么样了?”
吉尔伽美什咳了一声,睁开眼,瞳仁明亮的像是盛开的玫瑰花。
“我也不知道……”他动了动左臂,发现已经恢复了知觉,“好像毒解了……”
娅莎大喜,看着眼前贺茂保宪离开的路,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她扶起吉尔伽美什,问道:“能站起来吗?”
吉尔伽美什点点头。顺着娅莎的力站了起来。
坐了一晚上,腿有些麻。
娅莎扶住他,走到紫光阵前,从地上拔起屠刀。刀在手里,有些沉。娅莎默念咒语,将屠刀化成了一团红光,附在了自己的体内,然后扶着吉尔伽美什走进了紫光阵。
周围景物一阵变化,最后停在了一个林子里。
林里满是秃兀的枝干,樱花如雪一般从天空洒下,落在了树枝上,竟然像是从那树上长出的一般,浑然天成。脚下的青石板路上也铺满了樱花。一时间,竟叫人有些不忍踏上去。
娅莎觉得这地方很是熟悉,直到听见了熟悉的琴声,才终于想起,这里是魔宴同盟的领地。霍普斯的老窝!
心里顿时泛起一阵疑惑。
她扶着吉尔伽美什,踏着满地的樱花往林子伸出走去。
一栋竹屋出现在眼前。屋门敞开,一个白衣黑发的人正背对着他们抚琴。
难道是……霍普斯。
正这样想着,一曲已然终了。
白衣人缓缓转过了身,嘴角勾起,道:“两位是来找人的吧!”她的瞳漆黑无比,眼眸狭长,一张脸很是小巧。乌黑的黑垂在肩上,总觉得透着那么几分妖媚。
娅莎却安了心。还好她不是霍普斯。不然……她看了一眼吉尔伽美什,又看看竹屋中的人,问:“请问你是?”
“葛叶。”
娅莎吃了一惊,她还记得那日庭院里响起的歌谣。
“如果思念的话,就来寻找吧……和泉最深处信太森林,葛之叶……”
“你们的朋友就在屋里,请进。”葛叶看着娅莎笑笑,侧身。
娅莎将信将疑的扶着吉尔伽美什,走到葛叶面前的时候,转头看着她那双狭长的黑眸,竟然和安培晴明的那样的相似。葛叶脸上带着微笑,目光却不有痕迹的划过吉尔伽美什左手上的两个红点。
吉尔伽美什的身体已经好转,娅莎却执意要扶着他。两人走到了床榻旁,见岚正闭目躺在上面。
“你们的朋友被人施了法,估计明天就会醒来了。”葛叶又坐在了琴前,拨弄了一下琴弦。
娅莎看着岚,蹙眉:“施法?”
葛叶抚琴,没有说话。
吉尔伽美什把右手的食指放在了岚的额头上,闭眼,嘴唇抿直。过了一会儿,他把手拿开,对娅莎道:“是阴阳术。”
娅莎疑惑,岚身为密隐同盟的大法官,魔法并不在她之下。那天和安培晴明的比试也很轻松就赢了。按理说,这阴阳术是伤不了他的。怎么这会儿又因为被人施了阴阳术,昏迷不醒?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没有反抗。
岚,你是故意的吗?
故意昏倒不去救我。
娅莎深吸了一口气,把目光从岚的脸上移开。
吉尔伽美什注意到了她的异样,眼底一暗,轻声道:“或许是别人偷袭他。穿越了一千三百多年,魔法总归是会受点影响的。况且这阴阳术我们并不了解……”
“你不用说了……”娅莎瞟了一眼岚,眼神冷漠而轻蔑,“我都知道。”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骗她了。
葛叶的琴音很是飘渺,屋外樱花漫天。
与此同时,信太森林外。贺茂保宪看着一直凝望森林深出的安培晴明道:“东西我已经给她了。”
晴明点点头,似乎听到了森林里,竹屋内的琴音。
贺茂保宪想了想,终于忍不住问道:“我实在想不清楚你为什么这么做……这刀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你为什么那么轻易就交给了父亲,现在又给了她?”
安培晴明淡淡一笑,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在变化,最后停在了一棵樱花树下。少女靠在树干上,侧头熟睡。秀眉舒展,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从树上掉落的樱花拂在了她的发间,肩上。
但,笑颜却胜过花姿。
是夜,娅莎和吉尔伽美什带着依旧昏迷未醒的岚,用时间系究极魔法“永恒的刹那”回到了现代位于西班牙的费托拉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