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德古拉伯爵的爱
娅莎抚摸着血杯上的水晶石,淡淡的一笑。把它放回盒子,交给身边的塔里克,从伯爵手里拿起另一个盒子。打开,一把小巧的斧子静静的躺在天蓝色的丝缎中。
这就是圣器之一的刑斧。
娅莎刚要伸手去拿,就被弗拉德制止了。
“陛下可不能碰这斧子。”
“为什么?”
“这刑斧可将持有它的人力量提升数十倍,但是同时,身上也会流血不止。所以不到危急关头,您切不可随意使用或是触碰。”弗拉德眼中透着满满的关切。
娅莎淡淡一笑,把盒子关上,递给塔里克。然后看向弗拉德,道:“伯爵可愿和我到花园里转转?”弗拉德瘦削的脸上扬起一个笑容,颔首:“当然。”
娅莎拨了拨额前的刘海,大步向城堡外走去,弗拉德跟上,手杖与地面碰击的声音格外的厚重。塔里克很识趣的上楼找沙尘了。娅莎微微松了口气。
花园里的蔷薇花似乎无论何时都在盛开着。从不见它们凋零。小路上,铺满了洁白的花瓣。娅莎脚上的皮靴踩上去,将花瓣碾得粉碎。弗拉德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也不说话,手里的歌斐木手杖轻点脚下的石路。
“伯爵成为血族多久了?”娅莎淡淡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弗拉德想了想,笑道:“我是1462年成为血族的,但现在为止,不多不少,刚好550年。”
娅莎有些惊讶。像弗拉德这样在血族中颇受人尊敬的人,竟然成为血族的时间才五百多年。怪不得,那会儿开氏族会议的时候没看见他。塔里克曾经说,成为血族在一千年以上的,才会成为氏族的长老。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伯爵在成为血族之前,我们就认识了吧!”娅莎回过头,看着弗拉德瘦削干练的脸,浅浅一笑。
莉莉斯六百多年前就消失了,而弗拉德成为血族的时间不过五百多年。照这样看来,莉莉斯是在离开血族,寻找该隐的时候就遇见了的弗拉德,而弗拉德那时还没有成为血族。但是,别的氏族的人是怎么知道他们认识的呢?而且还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弗拉德没有想到女王竟然还记得那么久的事,一时间有些感动。
“是。那时候,是我第一次率兵在多瑙河畔打败土耳其大军,您当时就躺在多瑙河边休息……”弗拉德翠绿的瞳仁中绽放出华美的光泽,嘴角也微微扬起,似乎在回忆着初遇莉莉斯的场景,“……要不是您,我也不会成为血族,也不会以一个伯爵的身份在血族有如此高的地位……”
这时候的弗拉德,完全没了平日的高傲、霸气。他就像一个正在诉说自己爱慕的少年。
娅莎望向天际,薄薄的云片,无论如何也阻挡不了太阳耀眼的光芒。
“弗拉德,我在你心中的地位如何?”
弗拉德睁大了眼睛,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他单膝跪下,望着娅莎,低声道:“您高于一切!”娅莎低头,看向弗拉德炽热的目光,缓缓道:“你可愿把命放在我手里?”她的瞳仁一动不动,眼底尽是淡漠。
“当然!”弗拉德几乎没有思考就答应了,“我的命是您的。”
娅莎的瞳仁微微一动:“我能信你吗?”
弗拉德低头,用指甲将右手食指划破,血顺着他的手,滴在了地上。他嘴里默念咒语,只见那滴下的血竟变成了一条红线,缠绕在了娅莎的左手手腕上,然后慢慢消失了。
“这是血咒。如果有一天,弗拉德死了,那么我的力量全部都会给您。如果有一天,您…….有了什么意外,弗拉德?特佩斯?德古拉,会陪您一起,无论是地狱还是天堂。”弗拉德看向娅莎,眼神真挚。那双发亮的祖母绿的瞳仁,此后一直都停留在娅莎的脑海里,久久不能忘记。
娅莎是知道这血咒的。她垂下眼睑,尽量不让弗拉德看到自己眼中的愧疚。他是那么的爱莉莉斯。而现在,她竟然为了找到一个永远不会背叛自己的人,利用他的爱。
这血咒,这一切都是他为莉莉斯做的。
而她,不是莉莉斯。
“弗拉德,谢谢你。”娅莎蹲在弗拉德面前,将他紧紧的抱住,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弗拉德。
我不是莉莉斯。
花园里,在洁白的蔷薇花从中,一道红色的身影和一道黑色的身影紧紧的相拥着。这一幕,刺痛了城堡四层的落地窗后的吉尔伽美什。
吉尔伽美什把窗帘拉上,但是目光却怎么也无法从花园里移开。他低头,看向手的那张照片。照片上,他和娅莎站在薰衣草花田里相拥着。他笑的很天真,阳光下的他像是一个天使。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的……干净。而娅莎,阳光让她的头发变成了美丽的金色,紫色的瞳仁里映着碧蓝的天空和紫色的花田,美丽的像是盛开的玫瑰。
他们相拥着,像是……一对爱人。
他轻轻的掀开窗帘,看见娅莎站了起来,弗拉德朝她行了个礼,然后按了按头上的礼帽,拄着手杖,一步一步走出了花园。娅莎抬头,似乎是看见了吉尔伽美什。
吉尔伽美什一慌,忙躲在窗帘后面。
娅莎叹了口气,低头看着地上弗拉德刚才滴下的血。风吹过,掉落的花瓣将血迹掩盖,只留下洁白的一片。
她抬脚,脚上的靴子有些重。她踏着满地的花瓣,走向城堡。
四层的落地窗后,透过洁白的窗帘,隐约可以看见一个凝望的身影。
娅莎回到书房,从书架上拿出那本《嗜血幽灵——德古拉伯爵》。这是血族内流传的版本,只有第一部分。因为后面的内容中,德古拉伯爵最后被人类给杀死了。这是血族们所不能接受的结局……手里的书很薄。娅莎就着洒入房中的阳光,细细的读了起来。
“十九世纪,罗马尼亚一个充满着传奇色彩的神秘都——特兰西瓦尼亚,一个是非颠倒的世界。没当太阳落山之际,就是邪恶漫延之时,恶魔都从梦的最深处跑出来……”
特兰西瓦尼亚……这就是弗拉德的故乡吧!
娅莎一页页的翻看着,嘴角扬起。
站在门口的吉尔伽美什看着娅莎专注的样子,目光移向她手里的书,手不由自主的攥紧。然后快步走进去,把手里的东西重重的放在桌上。娅莎显然被吓了一跳。
吉尔伽美什嘴角扬起一个淡淡的弧度,朝门外走去。
“站住!”冷漠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这是什么?”
“你一直想要的血族圣器——骨琴。”说罢,又抬腿朝门外走。
“站住!”声音冷漠中还夹杂了些许的怒意。娅莎走到吉尔伽美什面前,看着他毫无表情的脸,道,“进来前不会敲门吗?”
吉尔伽美什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没有回答。
“就算你是王子,见到女王也要行礼!”娅莎的声音高了些。
吉尔伽美什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笑:“你是女王又如何?”他低头,看着娅莎每一字一句的说:“即便所有的人都承认你是血族的女王,我也不会承认……因为,你是娅莎。”
娅莎心里一绞,紫瞳动了动,红唇缓缓的扬起。
“行礼!”
吉尔伽美什绕过她,手臂却被娅莎抓住。娅莎把他拽到自己的面前,厉声道:“我是你的长辈!行礼!”
吉尔伽美什甩开她的手,轻笑:“长辈?离开了这具身体,你不知道比我小多少!”他的目光移向娅莎,低头,在她耳边低声说:“难道,你还希望我叫你‘母后’吗?”
娅莎身子一僵,心里早已疼得无法呼吸。
吉尔伽美什走出了书房。
娅莎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身体像是被抽尽了的力气,无力的伫立在原地。手臂被人扶了一下,然后西芙尔那不变的冷淡声音传来。
“陛下,回房吧!”西芙尔扶着娅莎,刚想走,娅莎却突然挣开她,转身走到书桌边。看着桌上的骨琴。
用一根根阴森森的白骨制成的骨琴,在阳光下,仍旧是冰冷的。这每一根骨头里,都有着洗脱不掉的罪孽。
娅莎把骨琴拿起,递给西芙尔。
“把他交给沙尘。”
西芙尔接过,垂下眼睑,银发落在了肩上。然后退出了书房。
娅莎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从书房里的小门回到了卧室。
“陛下让你把它给我?”沙尘看着西芙尔手里的骨琴,银紫色的瞳仁里闪过一丝光芒。
“是。”西芙尔脸色淡淡。
“陛下还说什么了吗?”
“没有。”
沙尘从西芙尔手里拿过骨琴,看了看,嘴角扬起。
“你回去吧!”
西芙尔颔首,退了出去。回到娅莎的卧室时,看见娅莎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她走过去,轻轻的叹了一声。然后在床边蹲下,帮娅莎把礼服脱下。手指不经意间拂过她的耳后。西芙尔动作一僵,看着娅莎的眼神多了些许的疑惑。
她把娅莎的红色礼服放回到了衣柜里。然后又理了理衣柜最底下放着的一条白色的旗袍,眼神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