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误入神鼎
天空中一条紫色的印记划过,美得像是毛笔书法中钻研多年的一竖。那却是一女子在御剑飞行,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当年逐鹿大战父母双亡的夏雨雪。
雨雪自从父母死后,哭哭啼啼,一切再也勾不起她的兴趣。日积月累,身形消瘦,黄帝劝她吃东西,雨雪恨恨地推开:“都是你们,好好的打什么仗,害死了我的爹娘!”
黄帝见她年少,倒也不多说什么,这一晃十多年过去了,黄帝苍老了下去,心中挂念的除了国家,便是这个无父无母的姑娘。
他见她思亲之心急切,报仇之望极深,便送她去了蜀山学道。一来让她精神有个盼望,二来让她在修炼之中境界不断提高,最终悟得一切都不可执著这一圣谛,从而放下仇恨,做一个原原本本的自己。
又过了几年,黄帝仙逝,这世上对她好的人又少了一个。师傅空文道长对她的爱惜又多了几分。
与她同辈的还有一个少年,叫做褚谷恒,此人天赋极高,深得师傅真传,对待雨雪也是相当不错。他俩同时拜入师门,都学到了不少的本领,此时都到了该去下山历练的年纪,二人便一同前往了。
他俩御剑前行,看到下方城中像是发生了什么争执,便一齐御剑飞向了哪里,发现争执已经结束,一男子被人押送着送往官府。
雨雪问向身边的人:“这位大哥,请问是出了什么事?”
“那人啊,罪有应得!正是卖力气的时候却厚颜无耻向人乞讨,别人不给,他就一拳把他给打死啦!”
“有这等事!”雨雪吃了一惊,随即立马又愤恨起来,心想被杀那人家中也许有妻儿,子女没准也成了年,那该是怎样的伤痛,又想到了自己,怒火再也压抑不住,双指并拢,心里默默念诀,登时飞起一把剑向李灵均刺去。
李灵均觉得背上一阵寒,暗运仙力,只是一震,便把那剑震歪了方向,向人群刺去。褚谷恒见大事不妙,急动心法,停住了那剑。蓦地,空中一把剑静伫,吓得众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褚谷恒见这人既具仙资却又想抢人财物,心想此人一定是恶人,但见他刚刚被老老实实地押送着,没半点反抗的韵味,觉得事情可能不如自己所料。
一胆大的喊了出来:“好啊,你小子!还敢叫帮凶,有本事,你把我们都杀了!”
跟着几个壮汉应和着也喊了出来。雨雪急忙上去解释:“事情不是这样的,那个人罪有应得,我是来帮你们除害的!”
李灵均听了怒火又长了一分,自己觉得本无半点过错,被人指责杀了人不说,娃娃也被人抱了去,自己本想默默忍下,盼大人给一个公正,如今他们却不依不饶,今日非要要自己的命。
李灵均大喝一声,震开周围的人。褚谷恒见他好似发了疯,一股仙力登时运上了手,化作一柄剑,雨雪认得这是留仙剑,乃是至灵之物,心想今日可能是一场死战,自己便也做好厮杀的准备。
李灵均问道:“为何要取我的性命?!我可是有半点过错?!”
雨雪声音提了上去:“渴望不劳而获,此乃罪一!肆意杀人,此乃罪二!死不悔改,此乃罪三!”
李灵均听闻之后觉得这世间的邪恶真是自己猜测不到的,心里陡然一凉,也不想和雨雪多说,只是答她:“我肆意杀人,那你呢?刺死了我你就不是肆意杀人么?”
雨雪答道:“你是罪有应得!你杀他时可曾想到过,他家中的父母妻儿,会不会难过的要死?!”
李灵均摇了摇头:“我没有杀他,他是……”心想自己也解释不清了,轻叹口气,“任你处置吧。”
“好,今日我就杀了你这个恶贼,让天下人见证,为害人间绝无好下场!”说罢,雨雪提剑刺过。
“姑娘助手!”一老妇人喊道。
雨雪登时收了剑,打量着那位老妇人。李灵均睁眼一看,仍是人间,不觉得有些意外,仿佛自己从来没有来过。
那老妇人道:“姑娘,你手下留留情吧,听听这啼哭的孩儿,他在找他的爹爹啊,今日你一剑刺死了他,多年后,这孩子怀恨在心,再去找你报仇,冤冤相报何时了?”
这话仿佛在说给自己听,雨雪愣了神。
“喂,要杀要剐,请你快点!“李灵均道。
“这孩子……是你的?”雨雪有些不相信面前这个罪大恶极的李灵均居然会有孩子,“他母亲呢?”
“他……没有母亲。”刚说了这句话,李灵均就后悔了,那帮人又该乱猜,一定是自己不务正业气的这孩子的母亲离开自己。
果不其然,议论又纷纷了起来。
“没有母亲?哼……”雨雪心软了下来,她不想再看到亲人失去的悲剧画面,这一幕幕,都像是自己的回忆录,可悲而又无助。
“今日我不杀你,你好自为之!谷恒,我们走。”
李灵均苦笑,心想自己一次次死里逃生,是该庆祝还是该悲哀呢?
身旁众人见李灵均不是凡人,心想惹怒了他一定也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撤了撤了,别他没偿命,自己连长命的小小心愿都满足不了了。
李灵均见众人散去,只留自己还站在这繁华小城的一角,有种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感觉。我站在这里,我又属于哪里呢?他心想。
他忽然想起了娃娃,着急了起来,四下望着,那个老妇人,在哪里……哪里?可是四下寻不得踪迹。他眼角沁出一滴泪水,叹道:“造化弄人啊。”
暮色一点一点浓厚了起来,李灵均也不知道该走向哪里。偶尔路过的几个人见他衣不蔽体,形单影只,扔去几个铜板给他。李灵均苦笑:“为何我要时没人给与我,待我受尽折辱,再慷慨地扔到我的面前,世间众人,难不成都渴望别人遭到戏弄?这才顺了自己的意?”
他却哪里懂得,在别人眼里,他只是一个卑微的乞丐,乞丐哪有权利向别人提出要求呢?乞丐只配对人听之任之,要不连活命的资本都没有。李灵均看着地上的铜板,摇了摇头没有下手去捡,望了望前方夜色浓密的树林,大步踏上了前去。
冷气入肌,李灵均身边有没甚么御寒的物什,想要旧技重施,钻木取火。可夜晚潮气甚重,木头钻了半天一丁点火星也没有生出来。
一只野兔子蹦蹦跳跳地赶来,倒也不怕人,似乎也等着他生火取暖。李灵均也在等着生火……然后接着,烤兔子。
兔子蹲了下来,漆黑的眸子瞅了瞅李灵均,又瞅了瞅木头,然后静静地蹲着。大大的月亮倒映在兔子小小的眼睛里,兔子的眼睛里闪出黄光,像是……中了邪。
李灵均也顾不上多想,只是一心生火要烤了这只送上门来的兔子。
那木头虽然潮气重,却也经不住李灵均的持之以恒,他一个动作不知疲倦地做下去,怕是石头也会被钻出来一个洞。再加上冷风吹过,木头的潮气少了些,又过了一时片刻,一缕烟升了起来,李灵均大喜:“着了!”
那兔子被他吓了一跳,跳出去一丈远,李灵均见着兔子要跑,到嘴的食可不能飞了,一个鱼跃跳去抓那兔子。那兔子也是一跳,李灵均目标不能凌空转移,这一下去就扑了个狗吃屎。
李灵均心想,这兔子也敢戏弄于我,便又上去捕捉。李灵均跑的虽快,奈何那兔子更加灵敏,跳来跳去把李灵均引到一片密草中,那草约莫半人高。
李灵均再想去找那只兔子,可就好比大海捞针,李灵均叹了口气,朝天喊道:“老天爷!我不甘心呐!”
多日的怒气他仿佛今日都要喊出来还给老天,就一声一声地喊着,一声比一声大。回音在像是吹来的风,灌满了整个树林。林子里树枝摇动,栖鸟全都飞了起来。不乏有几只丧气的乌鸦,哇哇地叫着。
李灵均看着眼前的一棵巨树,那树干之粗若不是三五个人也绝非抱的过来。朝天又是一声怒吼,便一拳打在了这棵树上。
那树好似不倒翁,左摇右摆,然后树枝突然伸向李灵均,将他密密麻麻地裹住,抬了起来。李灵均升到百十米高,终于得以见到这树的全姿,细眼一瞅,发觉这树干乃是空心的,琢磨这树难道成了精?
还没来得及换一个念头,李灵均就被扔进树干顶端的空洞里,李灵均四肢挥舞,飞速地摔了下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却是还没有摔倒底,李灵均便也放弃了挣扎。
突然有一只手从下方伸向了李灵均,李灵均心里陡然一惊。睁开了双目,却满是黑暗。还没细细回神,四周一下子亮了起来。
李灵均这才发觉,他早已掉入洞底,不过这洞里奇怪的很,四周的景物再不变幻,而身子,到是一直有一种下降的感觉,他努力抬起身来 ,身子却仿佛牢牢地粘在了那里,任他怎么努力都没有用。他向上看,看不见天,四周金碧辉煌,壁上刻着几个大字“神农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