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染，你记起我了？”百晓墨有些怀疑地望着她，空洞漠然的眼眸却在凤九天唤他的那一刻仿佛起死回生般的有了光彩，闪着飞舞的星光。

她笑了笑，淡淡应声道:“嗯。”脸上滑过一丝邪佞和狡黠，不着痕迹地掩饰了起来。

红眸依旧灿烈赤红，隐隐波动的疼痛被她强制性地压了下去，生怕百晓墨不信，她顿了顿，又开口道:“墨，我回来了。”

！！！惊撼！

冰凰仰起鸟头冲天一唳，音波刺耳难听，它扑棱着翅膀降落，对面是他站的赤鸣鹰，凤茕染顿时收紧了心，瞅见百晓墨眼角湿润，精致苍白的脸有些瘦削，与肩头扎眼的血红映衬，显得格外憔悴，精神大不如从前。

她一脸的心疼和降下的温度仿佛真的恢复了意识，寓阳却再次皱紧眉头，疑虑像球似地在心里滚来滚去，不思其解，眸光深刻的灼烧凤茕染，他不相信，怎么可能会有人能挣脱赤金锁神钉的封印呢，绝对，不可能！

“寓阳，你怀疑小染吗？”一旁的颜天罡看出了他的顾虑，突然出声道。

寓阳不容置疑的点头，强烈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不止寓阳怀疑，颜天罡自己也不相信，他把目光投向凤九天，赤裸裸的怀疑毫不掩饰，如果她真的恢复了意识，那算大喜，若没恢复，那……

“小染……”也许是过于思念，他出于本能反应地伸出手去，想要触碰他日思夜想的佳人，眼眸满满的痛苦和自责。

冰凰又靠近了些，上面伫立的那个笑颜如花的少女绝世倾城，她不顾云霄下神魔的撕杀，不顾灭世冷然的气场，不顾颜天罡赤裸的怀疑，她就站在那，微笑着看他。

百晓墨心头的酸涩更加重了，他踉跄了一下，又强制地想要站直，接着跳上了她的冰凰，银发舞动，肆虐地喧嚣，一步，两步……她见他上了冰凰，眸光如平静的潭水般，投进的石头终究是扰了清静，波动了下。

没有扶？寓阳心下一惊，若是原来的凤茕染绝对见不了百晓墨这么凄惨，肯定会心疼的扶着他，可为什么现在……？难道……

他挺直了身板，肩头又传来锥心刺股的痛感，他不禁吸了口凉气，愣生生地忍了下来，朝她扬出若初见那时的微笑，刹那间，天地的时间仿佛静止了，他眼里什么也容不下，只容得下她。

她袅袅婷婷，黑衣曼妙的身材，绸缎般柔亮的蓝发随风飘逸，红眸似火，却清澈动人，她笑得天地失色，清风拂面，笑得桃花黯然神伤，笑得他，怦然心动。

“回来了，我，回来了。”她终于和他只有一步之遥，眸光滟潋，眼睛氤氲着薄薄的雾气，深深地望着他。

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长臂一揽，拥她入怀，贪婪地吸吮她身上怀念醉人的芳香，紧紧地抱着，温香软玉在怀，佳人倾城，凤茕染一愣，抑制不住的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凉到了他的心。

他抱得很紧，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明明身上的血腥味很重，可为什么她，如此怀念他的拥抱？

“对不起……对不起……”他在她耳边不断地喃喃，仿佛要把这辈子的对不起都说完。

看着感人的一面，颜天罡不但没有开心，反而有点担心，毫无血色的脸忧心忡忡，与寓阳对视一眼，他显然也不怎么高兴，心照不宣，却各自在心里担心着百晓墨。

寓阳凝视灭世好一会儿了，他却对凤茕染毫无在意，眸光波澜不惊，风轻云淡地扫视下面打打杀杀的场面，高深莫测，这是寓阳在心里给他打的概括。

“那是……？”寓阳眯着细长的桃花眼，定睛往凤九天一看，突然惊呼起来，“小心！”

是利器刺破血肉直达心脏的声音。

百晓墨瞪大了蓝眸，不可思议地看着穿过胸膛的冰棱，脸色更为煞白，不禁倒退了几步，险些站不稳，他苍白地扯扯嘴唇，自嘲:“呵……当真如此绝情。”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耳垂传来强烈的灼烧让她痛苦不堪，凤九天显然也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地镇定平息了情绪，脸色难看:“孤，是不会让人干扰孤的心志的。”

是的，那个水神既然能够牵动她的心，那就必是大患，这个人，留不得！可为什么……心脏的位置疼得更剧烈了？揪心，明明被冰棱刺中的人是他。

灭世好像早有预料似的，静观其变，面纱下的唇角染了一抹莫名的悲凉。

“百晓墨你……”寓阳的心悬了起来，却无可奈何，貌似他现在照顾的都是病号？

“……呵呵……”他惨笑两声，身子止不住地向后倒去，坠入冰凰，直击云霄，眼皮再也撑不住了，重重地沉了下来。

看他坠了下去，她的心猛地如同缺了块肉，空落落的，下意识地想要去接住他，却终是迟了一步，冰凉的东西染湿了脸颊，她轻启红唇，不受控制地苦笑，空灵清脆的声音回荡:“君莫弃，妾莫弃——”

好一句“君莫离，妾莫弃”！百晓墨满意地笑了笑，昏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凤茕染皱了皱眉，伸手抚上脸颊，触及一片冰凉，这是，泪水吗？心狠狠地颤抖着，刚刚，她好害怕，害怕失去他，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