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遮听见顾旧闷哼一声，阿遮以为是自己刚刚引得他想起了难过之事，便连忙接口说道，“这满山的树，难不成就是榕树啊？”

顾旧没答话，只是紧紧的抱着阿遮。

“那我......以后就唤你石榕好吗？”阿遮试探着问，嘟囔道，“我不想跟其他人一样喊你风少，也不想让你想起顾府变得难受，所以......”

“一看你就知道你是天天待在屋子里的，这满山种的是什么树竟然都不知道。”顾旧，不，是石榕暗地里笑了笑，又打断阿遮的话，说道。

顾旧就是石榕。

这个消息是没有外人知道的，只有景谦、阿遮知道。然而这个消息一旦泄露出去，无论是石家还是顾府，总会借题发挥做出对风少不利的事情。

景谦跟风少是过命的兄弟，对顾旧有任何一点点不利的事情他都不会去做。所以必须堵住阿遮的嘴。

而风少选择了这种方式。

最初他跟景谦说起这个想法的时候，景谦笑着揶揄：“我不想被叫做赫连平，就直接对每一个认识我的人说了，而你又何必绕这么一大圈，直接跟那丫头说不就行了？”

雪花飘飘洒洒落在阿遮的发上，肩上，风少轻轻替她拂去，在她耳边又轻声哼起了刚刚的那首俄文歌。

“这首歌有什么样的故事呢？”阿遮打断歌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风少淡笑，“我只会唱这一首歌，好像是......叫做喀秋莎。”

说完又哼唱起来，享受这山间雪景。

这是一首苏联情歌，在苏联伟大卫国战争期间，成为家喻户晓的军旅情歌。

这是边防军战士的情歌，描写战士思念远方少女，美丽的喀秋莎，也在期盼战士能够回到身边。

这首歌曲调忧郁，却不哀伤。

听起来能让人感受到信心、希望与力量，这些亮丽的情感之光穿透时光，化作这位少女的骄傲，因为她思念爱慕的人，是一位勇敢的边疆战士。

这个时候他唱起来脸上带着清浅的笑容，这段时光也成为了他这一生最难以割舍的记忆。

“你带我爬到山顶就是为了给我唱这首歌吗？”

在风少的歌声渐渐停下后，阿遮靠在风少的胸膛上，愉快的问着。

“嘘~”风少闭上眼睛，缓缓开口，

“把你带到这里时，正是秋季。秋季满山的桂树都会开花，即使在咱们的家中，也能够嗅到浓郁花香，但是一直没有时间带你上来看看那时候的美景，所以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你带上来。”

听着顾旧这样说，阿遮的心里暖暖的，只是因为那一句，即使在咱们的家中。她嘴边带着深深的笑意，这个时候，她不知道，她这一生的笑容，最单纯的笑容，都只属于这段时光。

“种满了桂树，就不怕真的会有桂妖出现啊！”想起他们一起看戏的时候，阿遮娇嗔的说。

“你听，”风少伸手捂住阿遮的眼睛，“仔细听，有风吹过。”

冬季的风总是凌冽的，吹在人的皮肤上像是在用刀子刮着，尤其他们两人站在山顶，风从山地吹来，呼呼啦啦的，夹杂着雪花。

“人人都说我像这世间的风，行事自由，可以去往我要去的每一个地方，对于过去也毫无留恋。但是，你要知道，无论风吹到过那里，最终都会回到最开始的地方。”

阿遮静静的听着风少说这番话，沉醉其中的模样。

“这里很冷对吧？”风少更紧的抱住了阿遮。

阿遮只点点头。

“咱们回家？”

阿遮点头。

“除夕要到了。”

阿遮点头，听见风穿过树枝，哗啦啦的卷起漫天的雪花。

“明天去清河镇见见景谦。”

想起之前景谦对自己说她的母亲就在赫府，猜想到这是风少要带自己去看看母亲，所以她点了点头。

却又听见风少用着不容反驳的语气说，

“跟我回江南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