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算什么
玉沭虽没接受过西洋的教育,但她也是见过外国人之间的握手礼节的,于是也不扭捏,也伸出手,轻轻握了那人的手,“你好。”
小二手脚麻利的便带人加了两张椅子,玉沭便向众人微微鞠了一躬,语气自然,“烦扰大家了。”
顾时清宽厚一笑,便比出一个请坐的手势,同时说道:“小妹她时常跟着我混饭吃,这些哥哥们对她也都见怪不怪了。”
在包间中坐着的其他三人笑着,其中一人语气宠溺,“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见了我们连招呼也不打。”
看起来时柳与他们的确是极熟的,听了这话随意接口:“哥哥们好。”
便自顾自拉着玉沭坐下坐下,拿上小二新添的筷子,“让我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时柳一心放在了饭桌上,时清看着她摇了摇头,便向玉沭介绍道:“沈夫人,这三位是我留洋时认识的同学,分别是林迩胥,胡承轩,骆潮。”
玉沭一一跟他们相视而笑,算是打过招呼,她听见顾时清称呼自己为“沈夫人”,心里苦涩黯然的笑了笑,便又说道:“叫我玉沭就好,在这里,我只是时柳的好朋友,也算是你们的晚辈。”
“是啊是啊!哥,你叫什么沈夫人。”时柳往嘴里塞进一块鸭肉,含糊不清的说,“因为玉沭是我的朋友她才会出现在这里,而不是因为她是沈夫人。”
顾时清这样一听,倒是高看了玉沭一眼,便为玉沭斟了一杯酒,同时举起手中酒杯,笑道:“是我心胸狭隘了,敬你一杯,玉沭。”
听顾时清这样说,玉沭虽心知自己身体状况不好,却还是笑着接过酒杯,笑着说:“本应玉沭敬兄长才是。”
顾时清哈哈一笑便仰头一饮而尽,可在玉沭将酒杯递到嘴边时,却听见有人笑着揶揄顾时清。
“时清,你也太没眼力见儿了,玉沭姑娘脸色这样苍白,一看就是大病初愈,怎么能饮酒呢?”
说话这人正是骆潮,一双桃花眼笑眯眯的,玉沭看过去时他还故意眨巴了眨巴眼睛。
“骆哥哥!”时柳当即在桌子狠狠踹了骆潮一脚,说,“你再这样到处调戏姑娘我就去告诉嫂子!”
原来那骆潮已经成婚,玉沭把酒杯重新放下,耳边便传来顾时清的声音。
“说到这里,我可是很久没见过弟妹发飙了啊。”
他这话说完众人就哈哈大笑,骆潮却悠闲的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模样,“惹怒那母老虎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到时候还不是得帮着我哄她?”
“这一码事归一码,你要是敢调戏我们玉沭,我就第一个跑去嫂子那里告状。”时柳瞪圆了眼睛。
“我……我哪有调戏玉沭?”听时柳这样说,骆潮有些无奈的笑着,“你不信问问你迩胥哥哥,他医术高明,你问问他病重之人是否适合饮酒?”
顾时清这是也道歉:“的确是我莽撞了,我本就是个神经粗条的人,明明看出玉沭身体不好还敬酒,我自罚三杯。”
语毕就干脆利落的一杯一杯酒喝着,而时柳也知玉沭已经卧病多天,今天叫她出来也是为了让她散散心,能心情好些,她看了看林迩胥,便对玉沭说道,“迩胥哥哥可是精通中西医学,是个超级厉害的医生,今天正有机会,不如让迩胥哥哥给你看看?”
玉沭其实也正想找个医生问问自己身体的状况,她这几日时常觉得腹痛胸闷,可姜妈请来的医生都只言辞闪躲的说自己只是因为受到惊吓,休息几日便可痊愈。
她自然知道那些医生有所隐瞒,她也想知道自己生了什么病,于是玉沭便便时柳点了点头,看向林迩胥,笑了笑说,“那就麻烦迩胥兄了。”
林迩胥便一拱手,朗声道,“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我目前只能说玉沭你气血不足,七情不畅,应忌辛辣性寒食物。而具体的……饭后我为你把脉后才能知晓。”
玉沭忙道谢。
晚上回到家中,玉沭早早便上床躺着,可是翻来覆去,始终心如乱麻。
小产……小产……
她竟是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自己的孩子,甚至还被他的丈夫隐瞒着。
玉沭不断的说服自己,沈临沣不过是自责那天带玉沭上山,沈临沣不过是担心自己知道后徒增伤心,可是,她却还是心神不定,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
那一晚玉沭睡的极不踏实,她这几霓虹就过的恍恍惚惚,做梦也做的乱七八糟。
只觉得耳边不断响起枪声,脑海中血流成河的情景愈来愈清晰,玉沭猛然惊叫着突然醒来,额上沁汗,却发现已经是第二日了。
待她换上衣服打算叫人时,卧雪却 突然慌慌张张的闯进来,哭哭啼啼的一把跪在玉沭床边:“小姐,小姐不好了,老爷……老爷他病倒了!”
自嫁入沈府以后玉沭她这是第一次回到公孙家,却没想到……是因为她父亲生了大病。
余丽珍见玉沭回来一言不发,只当没看见这人,也没对躺在床上的公孙其说什么。
玉沭也没在意余丽珍的冷眼,只上前喊了声:“父亲。”
她对这个父亲其实并没有什么印象,只是知道她的父亲极其不喜欢自己,可是他毕竟是阿翁的儿子,毕竟是养育了自己八年的人,所以在听说他生病时,即便自己也病着,也要第一时间赶回家看望他。
“哼,嫁入督军府是不是就觉得可以脱离公孙家了?”公孙其像是说不出话来,想偏头去看玉沭,却被余丽珍挡了回去,余丽珍语气讽刺,“老爷还死不了,用不着你这时候回来哭丧。”
余丽珍看向玉沭,便见她穿着一身顺滑明亮的貂皮大衣,十分耀眼,耳朵上也带着两颗翡翠耳钉,贵气逼人,虽然清瘦了不少却多了几分怏怏之美,
余丽珍掩饰不住眼中的羡慕,却也掩饰不住心底的嘲讽。
“管好你自己的家庭就好了,这公孙家可没什么事情是需要你沈少夫人操心的。你只需要拢住沣少的心,别整日让他呆在一个戏子怀里,平白让别人说公孙家的女儿还比不起一个唱戏的。”
她也不想与余丽珍多说,便转身让卧雪把带来的东西放下,又对公孙其说,“女儿改日会和沣少一起来看望您,今天就先走了。”
余丽珍冷哼了一声:“嫁进沈府又怎样,沈临沣有了几间赌场又怎样,还不是个被人明里暗里嘲笑的,还非要摆出一副清高的模样,真叫人恶心。”
走出沈府后,玉沭深呼了口气,像是终于做了什么决定,转身命令跟着她来的若干人,让他们先回了府。
她则去了她常去的那间天涯明月戏剧院,她心想,也是时候以沈夫人的身份,去见一见苏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