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坐了起来，专注地望着窗外，感受着风都的繁华和挣扎，一点一点。风拂过她的发，有几分温柔。

她轻轻地将发拂到而后，定定地看着盈袖。刹那间，喜悦的气氛顿时荡然无存。没有一个人说话，回应她的只有沉默。

“我本不是歌女，只是大户人家的一个丫头。”她淡淡地说出了这句话，扶摇和盈袖吃了一惊。

但是他们并没有搭话，只是静静地听着的子衿的说道。

“我从小侍奉小姐，和小姐一起长大，我俩情同姐妹。沈州和我们也算是青梅竹马。”子衿的脸上闪现出一丝光，若有若无的悲伤开始显现。

扶摇见到这番光景，也不好意思再问，免得子衿又触景生情，回顾往昔泣涕涟涟。

子衿倒也没有回避，只是兀自掏出一块手帕，轻擦着眼角的泪。

这女子，倒也是一个真性情的人。

“只不过她和小姐情投意合，我只是默默地在一旁喜欢着她。但是，她和小姐的事情，老爷并不同意。我就为他们传着书信。”子衿继续说道。

盈袖在一旁安慰道，大多也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但是，在很多时候，旁观者反而迷茫。

能够真正走出来，还得靠自己。旁观者只是在一旁陪伴，做不了太多其他的事。

扶摇哑然，喝了一口茶。

子衿之后告诉他们，后来小姐因为那事常常闷闷不乐，茶不思饭不想地，很快就生了一场大病。沈州也很担心。

她还是充当着两人之间的信使，可这事很快被老爷发现了。

老爷将小姐关了禁闭，小姐的身体本来就弱，这下更经不起折腾了。

而老爷本来打算将子衿乱杖打死，要不是小姐苦苦求情，根本不可能还苟活于世。

最后，子衿就被卖到了醉红楼。小姐，也被老爷许配给了别人。

扶摇见子衿哭的梨花带雨的，便示意盈袖让她不要再说了。

盈袖拍着她的肩，帮她擦着泪水，“都过去了，不哭了。”

“可是沈州，一天萎靡不振，整天抱着酒坛子在那里醉生梦死。”子衿整理了一下情绪，叹了一口气。

她的视野落到了窗外，窗外，阳光正灿烂。光线将周围紧紧地包住，让一切都没有了喘息的机会。

子衿不知道怎么办。也许，在这里，在这个纸醉金迷的醉红楼，日复一日地唱着相同的歌，就是她的归宿。

她很多次都这样想过，但是，她却不想这样。她或许还单纯地想着等着沈州，等着他哪一天回过头来，看见她一袭烟沙散花裙，微笑地拿着手绢儿在原地。

这应该只是一个女子的痴想，傻傻的守望。以为在他身边，只听着他的耳语，就是永恒，可惜，她错了。

子衿淡淡地说着，从她的神情里已经看不出喜怒哀乐，应该都过去了。

扶摇不知道怎么安慰，突然间觉得有种负罪感，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他不知道自己之前的追问到底对不对，触动了人家的伤心之事，是怎么也不应该的。

旁边的盈袖熟练地安抚着子衿的情绪。

最后，扶摇记起今日的事情，怎么也安静不下来。他觉得那日的子衿，那么熟悉。

当他问盈袖时，盈袖说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笑笑，不记得也好。

他们回到了客栈，见到了沈州。

沈州打扮地像个小二一样，忙前忙后地，一刻也不停歇。一会儿擦着桌子，一会儿拖着地，一会儿端着盘子…

这让扶摇和盈袖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转变确实是太快了。

“那么，你到底想干什么呢？”盈袖走了过去，抓住了他手中的拖把。

扶摇也走了过去。

沈州只是任由着盈袖抓着拖把，“抱歉。”

盈袖笑了笑，“什么？这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吗？”

沈州的语气淡淡地，“我说抱歉。”

盈袖正打算说什么，扶摇抢先说着，“人在江湖，自然是不打不相识。在下交你这个朋友了。”

沈州双手抱拳，“幸会幸会。”他没有看到盈袖不屑一顾的脸。

也许从这个时候开始，盈袖就对沈州没有什么好的映像，也许比这更早之前就有这种感觉了。

扶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沈州说这番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交他这个朋友。

作为一个皇子，这么做是不是有点感情用事了呢？他极力地掩饰着内心，还好别人没有看出来。

沈州没有说太多的话，很快就又去忙别的事情了。

盈袖转过身去，打算回房间。突然看到小二很悠闲地坐在柜台旁，品着不知名的茶。

“小二，你不用干活吗？”盈袖走了过去，拍着他面前的桌子，小二吓了一跳。

但是很快就恢复了镇静，“不是有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