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第二天起来大家都跟没事儿人似的，到我是知道，昨晚一定会让大家难以忘怀。

五一假后，回到学校成绩就应该能出来了。我为了不让自己紧张，找何姐姐“了解”一下情况都被拒绝了。我有点小郁闷。

“瞧你那样儿，啧啧，像个小媳妇儿似的，有必要么？”楚祈南仰靠在柯冰冰的桌沿上，斜瞟了我一眼，眸子里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切！你懂什么？没有成绩以后靠什么活下去？”我白了他一眼。

“可是”，他垂下眼，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与我说话，“你知道我楚祈南除了叶胜，从不与爱学习的好孩子打交道的。”

我一愣，突然失了言语。叶胜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看起书来。

“我知道我这样很自私，可是我应该告诉你的，我不需要好孩子做朋友。我这么坏。读完了初中，我就退学，去外面闯一番，到时候你怎么办？跟着你哥哥在学校活下去还是跟着我在外面做个什么都不会的小混混？”

他扭过头不再理我。外面下起了雨，阴沉沉的，我却清楚的看到了他脸上的隐隐的期待和害怕。

从小到大我最讨厌的就是选择题，所以我选择了沉默。

我一直都知道楚祈南的梦，就是靠他自己，得到属于他的地位和尊严，向他父亲证明他自己的能力。

这应该是他的执念。一旦有了执念，它就会生根、发芽，不断长大，直到它破土而出。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楚祈南，管他要读书还是要干什么。可是现在，我有哥哥和奶奶，我不是个孩子了，我不能任性。

“楚楚……”我唤着楚祈南十分反感的称呼。有许多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话到了嘴边，又只得咽下去，化作轻飘飘的一口气。

或是许久没有听我这样叫他，一时之间他不在说话，只是怔怔的盯着窗外的电闪雷鸣。

“为什么要逼我选择？哥哥和你，我选哪个都不行。”

“那么”，楚祈南回过头来神色忽变，狠狠道：“你是要两个都选吗？你…”

“不！”我打断他，“我哪个都不选。为什么我一定要选？我只是我自己，没了你们，我也可以活下去不是吗？”

他顿时语塞，我已经气红了眼。“你把我当什么了？一件物品？还是一个只听你命令的奴隶？你难道真的相信过我么？明明你天天去酒吧，你却骗我说和叶胜在一起，明明你有很多心事很多计划，你告诉我什么了？”

“阿湘，你冷静一下。”叶胜看情况不对，连忙放下他的书。

“草！你还要我冷静？你不是帮凶么？你不是挺会教训我的么？你不是让我不要阻碍楚祈南的么？现在呢？我没阻碍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像个傻子一样被你们耍的团团转，他反倒怨起我来了，你丫的凭什么要我冷静？”

我激动的连刚学的脏话都飙了出来，惹得全班人都朝我看。

叶胜白了白脸，低下头不再说话。楚祈南眼角闪着泪光，用一种极其悲哀的目光盯着我，小声道，“南林湘，我只怪我自己没能比杜衎早一步捂热你的心。”

然后他起身，一步步不回头的走了，那么的坚决。

看着他的背影，我再也忍不住，一脚踹翻桌子，不顾外面下着大雨，跑到操场一屁股坐在了升旗台台阶上蜷起身体大哭。

我的委屈，我的忍耐，我的痛苦，我的无奈，谁又知道？

我说服不了自己拒绝杜衎对我的好，也不能失去楚楚，偏偏两人还有矛盾，我夹在中间，能怎么办？

说来说去，只怪我自己太贪心。

“阿湘？”

我抬起头，见是杜衎，慌忙擦掉眼泪，可是雨水顺着头发滴下来，在我脸上流淌，怎么都擦不干净。

杜衎打着伞，坐在我的旁边，问“怎么了？和楚祈南吵架了？”

他低沉的嗓音让我渐渐安静下来。

“没有…只是我任性了。”我垂下头，呆呆的看着远方。

“唉，你啊，也只会为楚祈南而哭的这么厉害了。说吧，他怎么欺负你了？”

杜衎宠溺的揉揉我的发顶，任水弄湿他的手，这才发现，原来杜衎的手也很漂亮，细细长长的。

“他让我选，是跟你上学，还是跟他去闯荡。我哪个都没选。”

他笑了笑，许久，把我轻轻搂在怀里，下巴抵在我的头顶上道：“他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上学呢？你看我的样子，像是个读书的料么？嗯？”

“啊？”我迷茫的转过头。

“就为这事儿啊？他想多了吧？还有两年，不用着急的，过好现在就行了。”

听他轻快的语气，我心里好受了些，连带着我最讨厌的下雨天我都觉得别有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