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相守成为习惯
一诺一约一相守,一心一念一尘缘。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段天涯已经在猸嚜山待了近一个月。在这期间,与小楚兄妹呆在一起的时间最长,而他心里念念不忘的狐姬,自从那一夜别离就再没见过。
他心里有些懊恼,仿佛自己是一件被遗忘的物品,在紫狐洞里等着被灰尘掩盖。只是,他并不知道,狐姬的不出现是有着极大原因的。
这一天,狐姬起了个大早,本来打算去紫狐洞看看段天涯,但正当她准备出门时,天上忽然乌云密布,一道雨帘瞬时自天际降落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心里道:“糟了,媚儿最不能受寒,我得去看看”。还来不及拿上雨具,便一头奔到雨里,只剩下一道模糊的白色身影。
在密室里,狐媚仍是昏睡不醒,不知情的人会以为她身子抱恙,但若走近细看,她面色红润,气息顺畅,也不像身体有碍的人。
原来,自从那一次为救狐姬伤了身体后,狐媚便一直在密室里修养。
一来为恢复她的身体,而来,狐媚的身子先天便比常人孱弱,又在幻化为人形的阶段受了伤,自然得好好休整。
在休整期间,狐姬封住了她的一些经脉,每天都用晨露喂她一些丹药,每隔三天为她输入一次真气;这样一来,狐媚的身体就能恢复如初,并且能更快地化为人形,也不用担心会在某一个不经意间又恢复狐狸模样。
所以,在狐媚没有走出密室之前,狐姬是哪儿也不能去的。她心里对段天涯虽有些愧疚,但更多的是无奈。
在救命恩人面前,她却对往事只字不提,不是她不想感恩,只因为在许多面前,娘亲临终前告诉她不要纠结于往事,要带着妹妹好好生活下去。
可是,娘亲葬身火海的惨状成了她这些年来挥之不去的梦魇。所以,无论如何她的复仇大计都存在着,在平时没有显露得太明显也仅仅因为时机还不成熟。
其实,这一切都不是阻挡她去对段天涯说声感谢的原因。最为关键的,是当年梁家老道说的话。
“小狐,我虽是道人,但已经远离行道这些俗事多年了。当年,我为斩妖除魔害了自己的家人,我以为我一直在替天行道,造福人类,可是,后来我发现妖魔也有善良之辈,不该赶尽杀绝,而当我稍有领悟之时,我的家人已经无法生还了,我的行为也彻底惹怒了槐花妖,她们虽善良,但被惹急了也是最不讲情面之人,所以,最后,我和她拼了个鱼死网破,如今得了这样一个场面:一个孤独人孤独一世。我救你们是为了赎罪,但愿你不要再兴起一番杀戮,待遇到当年救你妹妹的那个少年时,即使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时,也不要轻易伤他性命,因为他也有他的可怜之处……”
当年梁家老道的一番话,狐姬至今记得清清楚楚。她的槐花姨娘离世时,她仍在襁褓之中。
事情的经过被娘亲和玖狐姨娘夸大了些,真正的结尾是槐花姨娘和梁家老道都给了彼此一条生路,只是槐花姨娘生无可恋便去了天堂,而梁家老道被一个卖糖人的老人相救。
从此,他便继承了老人的衣钵,以卖糖人为生,直到后来与我娘亲相遇。
想到这些往事,狐姬又是一阵沉思。待她走到密室里时,她的全身已经湿透了。因为下雨,密室内很是阴暗潮湿。狐姬一进室内就匆忙去看了妹妹狐媚,看到狐媚还是一切正常,她的心才稍微镇定些。
“媚儿,醒醒,媚儿……醒醒我们回家了。”一阵叫喊后,还是不见狐媚转醒,狐姬有些着急,正难为之际,狐姬忽然想到自己学的禁术,虽然那时差点走火入魔,但最终还是学成了,这时能够派上用场也好。
又过了大约半炷香的功夫,狐媚才渐渐转醒,睁眼便看到姐姐的她别提有多高兴了。
“姐姐,我怎么睡了这么久,你那天是怎么了,真的吓死我了。”
“媚儿,我们先回家吧,回去我们再细谈。”
“好的,姐姐,我也想吃你做的蜜花饯了。”
在狐姬的搀扶下,狐媚很快就走出了密道。刚出去那一刻,她的眼睛被刺得睁不开,又闭了一会儿,才适应了外面的亮光。回到家后,狐媚便忍不住跳到她的床上蹦来蹦去。
看着狐媚的小孩子模样,狐姬也低头笑了,从小相依为命的她们最害怕的就是对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而今,狐媚的身体也好了许多,是该带她去见见故人了。
第二天傍晚,姐妹二人去了紫狐洞。其实,在听姐姐说到要去紫狐洞时,她就兴奋了许久,她已经想念小紫的蘑菇汤很久很久了。
夜色刚刚临近,紫狐洞的门外就响起了噼噼啪啪的敲门声。
小楚和小紫都知道是狐姬姐姐要来,他们匆匆忙忙穿过小径,穿过厅堂终于来到庭院内,庭院内的桂花树开得正艳,满院的芬芳。抬头看了看桂花树,小紫心头又有了一计。
她对着门缝瞄了瞄“狐姬姐姐,我们正在酿桂花酒,不便让你进来啊!”
“什么,有桂花酿吗,在哪里?”狐媚推开门一个箭步冲了进来,这一举动刚好被在后面出来的小楚看到,他心里仿佛有只小鹿在跳来跳去,他以为只有狐姬姐姐一个人来,没想到狐媚也来了,不知所
措的他只好咧开了嘴笑,像个傻瓜一般。
一番嘻嘻哈哈过后,一行人才进到室内,在看到灶台旁站着一个人,并且那个人手里拿着一个像勺子一样的东西在动来动去时,大家都惊呆了。
他们都没想到俊逸如仙的段天涯也会有真么居家的一面,而最惊讶的莫过于狐媚,她还在恍惚当中,突然又蹦出一个陌生人来,弄得她的脑袋晕乎乎的,觉得周围的人都像是在转来转去似的……
看到狐媚惊得合不拢的嘴巴,知道自己不细细解释一番是无法向众人交差了。在大家都坐定后,狐姬便把事情的原委娓娓道来。
直到夜深人静,紫狐洞内还是灯火通明,伴着跳动的火焰,狐姬抚起琴来,还有段天涯的竹萧合奏,这这一萧一琴的和谐羡煞了在场的人,他们都把狐姬和段天涯当成了绝配。
只可惜,他们的一番美意被辜负了,狐姬从始至终都把段天涯当家人一样看待,他们之间只有亲情和恩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这样的一家人,长长久久地相守在猸嚜山上,日升而起,日落而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