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嵩县遇险(下)
随着那喝声,一件漆黑坚硬的物件直直地飞了过来,正好砸着永琪的手背。
永琪右手的虎口顿感麻木,宝剑顺势跌落于地,剑锋却已划破脖颈之间,血珠滴滴,染红手掌,却生生救下了他的性命!
旋即,又听得烈马长嘶,冲破九宵,只见一人一骑,浑然一色,如一团黑色的旋风猛追而来。
尚在数丈之外,那马上的男子突地直立于疾驶的马背之上,披发于肩,在风中凌乱成根根钢针,紧接着就如苍鹰之势,飞身扑向围攻着永琪的人群之中,挡于永琪的面前,冷冷说道:
“这人,我要了!”
永琪立于那男子身后,只看他的身异常高大魁梧,却不到他的面目,然,此人身上那种冷若冰霜的却是似曾相识。
此人,正是昨日在洛阳城中与永琪撞了一记的黑衣人,那打落宝剑的正是他头上的斗笠。
来者,究竟是救命的恩人?还是另一路的敌人?
不管是敌是友,总比落入那红衣妖人的手中强上百倍!
赤、橙、黄、蓝、紫、绿、靛七人象是极怕这位黑衣男子,均面露惊恐之态,齐齐向后退去。
“没用的东西,退什么退?丢尽了我的脸!”
先前那红衣男子出手如电,边怒骂着一一分别给了赤、橙、黄、蓝、紫、绿、靛一人一个耳光子,然后又满脸媚态,做尽女态,款款向前。
“哎哟,阿桢,是你呀,好端端地你吓人家做什么呢?他们几个不懂事,小弟已经给阿桢出气了。我们兄弟好久没见了,来,来,来,握个手儿。”
说着,便亲热的向黑衣人扑来,伸着一双白嫩的手,象是要与他相握一般。
黑衣人却不吃他这一套,退后一步,与永琪并肩而立,将一柄古朴厚重的未出鞘已经让人望之生怯的长剑横于自己与永琪的身前,护定两人,冷笑道:
“唐璀虹,把你的爪子收起来!你若再进一步,我便把你这双爪子与你爪子缝中夹着的毒针一并砍了下来。”
“阿桢,小弟一向仰慕你紧的很,现在见了,喜欢都来不及,怎么拿了什么针呀?你冤枉死人家了。”
那红衣人唐璀虹笑嘻嘻地上下飞快地翻动着两只手:“有吗?哪有!”
“住嘴!你若再叫一声阿桢,我便不再看七爷面子,立即杀了你这作恶多端、祸害男女的妖人!”黑衣人还是冷冰冰地说。
“不叫就不叫,这么凶作什么?吓着人家了。”
两目闪烁,唐璀虹说:“王茂桢,你既然还知道七爷,何必来趟这混水?这人,可是七爷要的。论辈份,七爷可是你家主子的叔公呢。你家的主人不也是要听七爷的嘛,咱们不过都是个跑腿的,休要伤了和气。要不先小弟把此人带去见了七爷,也好让小弟交了差。你若是不放心,大可也随了小弟同去。若是七爷同意,再交于玉梨山庄不迟。”
“休要多说!王某眼中,只有我家小姐,没有什么七爷、八爷!这人,我玉梨山庄要定了!若再废话一句,就先来问过王某手中的这柄剑。还不带了你的人给我滚,王某不想让你这妖人肮脏之血污了我的宝剑!”
黑衣人王茂桢右手略加使力,将剑鞘弹出寸余,森森寒气让永琪暗自倒抽了口气。
好剑!
“冷血,你不要太不知好歹,我好话说尽,你还一味相逼,是何道理?”
唐璀虹脸色大变:“你不要忘了,你和你的主子刚从江南逃难到山东的时候,是谁收留了你们?是谁让你们活了下来?是七爷!怎么着?如今翅膀硬了,能自立门户了,连七爷都敢不放入眼中了是吧?我的血肮脏,你王茂桢的血又干净的到哪去?对啊,我是你们这些所谓的正人君子眼中的妖人,但我至少知道什么叫知恩徒报!”
“我当年得罪了掌门人,被唐家追杀,是七爷救了我。我便在心中立了誓,一辈子不背叛七爷,他老人家叫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而你呢,还有你那个娇滴滴的主子、小姐,几次三番地和七爷唱对台戏,今儿个居然连通七爷要的人都敢来抢?我呸,这天底下最没良心,最冷血无情的人都出在玉梨山庄了!”
听了这番尖刻的话,王茂桢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利刃又出了半寸,牙缝中嘣出一个字:“滚!”
“哈哈,是了,我倒忘了冷血兄你练的是‘天罡功’,是最不能动气的,这一动气嘛,可要破了功的呢。对了,对了,我听说练这种功夫的人还非童子之身不可,还不可以动情呢。唉,当真是可惜了阿桢你这副好皮相了。”
那唐璀虹分时是想引王茂桢动怒,继续说道:
“阿桢呀,你说我是个不男不女的妖人,呵呵,我不生气,你说的对啊,我是个你们眼中所不容的妖人,不论是男的女的,只是我看得上眼,我都会去怜香惜玉,这才是爽快地做人!可是你呢,你算什么东西?我实在不明白,你整日对着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心里眼里也只有她一人,却只能是空守着而不能亲近,这滋味竟不知是如何的煎熬?真真的可惜了!”
“哎呀呀,我明白了,你这么急巴巴地想跟我抢这小白脸,莫非是你家小姐耐不得空闺清冷,想抢去做个面首?”
凡有三分血性子人,如何能得得下去这些话?
王茂桢刚毅的脸涨的通红,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气息明显地不稳了。
永琪见那唐璀虹的存心挑衅,屡吐污言,分明是要王茂桢动怒而乱了气息,好寻机下手。心中不免暗自焦急,只盼着王茂桢莫要上了这妖人的当。
虽说王茂桢亦是敌非友,但在此时,自已内力不曾恢复之际,却是唯一的救星。
永琪虽不知此知缘故如何,可见眼前两人一个明摆着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却看上去正气了许多。
今日看来是难逃一劫,落入那妖人唐璀虹之手定是求死不成,求生不能;落入玉梨山庄说不定还有机会脱逃。
又暗自运了一回气,经过了这些时间,倒也觉着恢复了一些真气,若过上十几二十招料想无事。
于是,便对那王茂桢言道:“这位兄台,休要为此种小人动怒!咱们不如联手先除了这个妖人,再来与一解与王兄之间的误会。”
殊知,王茂桢却不领他的情,侧目而视,轻蔑地说:“你这满人鞑子,没打就想寻死的人,也配与王某联手作战?在王某眼中,你们这些个满人鞑子与此妖人有什么区别?”
王茂桢的话字字愤恨强抑,看向永琪的眼神竟比对那唐虹璀还多了几分鄙视与冷酷。
“瞧瞧,荣亲王爷多会怜惜人啊,多疼着阿桢你呢。阿桢啊,我可真心不懂行龙阳之事会不会破了你的童子功呢?阿桢哪,你会不会跟你家主人分享这个小白脸?”
“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