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身无分文
下了火车,天已经漆黑,抬腕看了看时间,6点45分。冷冷清清的c市火车站,没几个人_。
蒲洱拽着重重的塑料包,行李箱太贵,需要爸爸在工地上搬两天砖才能赚到买行李箱的钱,她舍不得。于是买了个10块钱的袋子,装上棉絮被单和必备的衣物,还有用信封装着的1000块钱,是这一个月的生活费。
打开塑料包,打算拿钱出来坐个三轮车去学校,却发现自己装钱的信封不见了。她脸色煞白,扔下塑料包便往刚才下火车的站台跑去,如果钱丢了,她该怎么办?
她跑得很快,撞上迎面走来的一个人。直接把人撞地上去了。
“哎哟!没长眼睛,还是瞎了?”被她撞到的人一声痛呼,破口大骂。
“对不起,对不起。”她急忙道歉,扶起人,然后又奔向火车站台,但是她到时,火车已经开走了,她愣愣的注视着那一节节极速开过的车厢,心底的绝望扑面而来。怎么办?现在自己身无分文,为了节约钱,也没有买手机。即使有,也找不到联系的人吧。
蒲洱哭丧着脸,回到自己扔下塑料包的地方,蹲着身子,看着腕间那块白色的腕表,摸了摸那串希腊字母,心里狠狠一痛,这是他送的。
如许,蒲洱现在就该庆幸自己没和你上一个大学,因为她现在狼狈的样子不想让你看见。
泪不知不觉落下,擦了又流。最后蒲洱提着重重地塑料包问着路,走回了c大,脚上全都磨出的水泡。
蒲洱是大一新生,在录取后就在网上查到了她的宿舍号,她走的有些累了,在这林荫旁的长椅上坐下,摸着空荡荡的小腹。
刚坐下就被一个女音吓了一跳:“嘿!”
在路灯的照耀下,看清楚来人,蒲洱觉得有些眼熟。眼前是一个扎着高高马尾,穿着一身粉色长裙,提着一个大大的粉色行李箱的漂亮女孩儿。
女孩儿没有刘海,额头多余的头发都夹在了顶上,两条弯弯的细眉就像两个月牙。让她看起来就像在笑,乌黑发亮的眸子正盯住蒲洱。
蒲洱笑了笑表示友善,虽然她现在的笑比哭还难看:“你好,请问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叫你啊,你撞得我手现在还疼呢!”女孩儿的语气很蛮横但是也没有恶意。
蒲洱现在才想起自己在火车站撞到了她,觉得自己理亏,又低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的对不起换不来我的没关系,这样吧,我的手疼,没力气,你帮我提些东西去我的宿舍,我就既往不咎!”女孩儿打断了她,语气和气了许多,但是依旧不减傲慢。
听到她说手疼,蒲洱觉得可能真的是自己把她撞疼了就答应了。
女孩儿的宿舍在4栋6楼,和蒲洱同一楼层,蒲洱费了很大的劲才把她的行李箱和自己的行李袋提了上去。结果发现两人住同一个宿舍。
“我叫贺宛音,谢谢你帮我拿行李上来。你力气挺大的嘛!”蒲洱刚放下行李就听见女孩友好的自我介绍,一改之前的蛮横,还很和善的伸出了手,对着蒲洱露出清甜的笑容。
蒲洱也回以一笑,也伸出手握住贺宛音的:“不谢,我叫蒲洱。”
贺宛音嘴角微微一扬,打趣道:“普洱?你很爱喝茶吧。”
“呵呵,有点吧。不过我的蒲是蒲公英的那个蒲。”蒲洱笑了笑,想起一个人,那个最爱喝普洱茶的项如许。
他现在睡了吗?在干什么?天气转凉了有没有多穿几件?他…恨自己吗?
“我以后就叫你阿洱了,,你可以叫我小音子。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兼好室友了!开不开心!”贺宛音哈哈一笑,用滔滔不绝的话来应付蒲洱的失神。
蒲洱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贺宛音那神采奕奕的样子,觉得心里很温暖,甜甜一笑:“好啊。”
“刚下了火车,我还没吃晚饭呢,走,阿洱,我们聚餐去,庆祝我们认识第一天!”
“但是我的东西还没收拾…”蒲洱送她上来才发现,她们两人是住同一个宿舍的。她的确很饿,一天都没吃东西了。但是她没钱。
“哎呀,小事情,等回来我们一起收拾!走吧。”贺宛音是个自来熟,拉住蒲洱的手腕就往外走。
“阿洱,来,这个大闸蟹好吃,我在家里时经常去这家店的分店吃。”两人来到了一家比较出名的海鲜馆,点了一大桌子菜,贺宛音坐在蒲洱对面,不停的为她夹菜。
蒲洱愣住,没有讲话,看着碗里金黄色的大闸蟹,有些感动。
“小音子…我…”
“怎么啦?快吃!”
蒲洱吞了吞口水,笑了笑,没有回答她,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拿起筷子夹了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肉放到嘴里,慢慢咀嚼着。
“对了阿洱,今天在火车站,你什么事那么匆忙呀。”贺宛音嘴里还包着东西,也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蒲洱顿了顿,小声道:“我…我钱丢了…”现在的她穷得一无所有了。
“钱丢了?这么不小心!找回来没?”
蒲洱摇了摇头。
“没事,这顿我请你。以后我养你,嘿嘿快吃吧!”
“这怎么好意思…我……”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算你帮我搬行李的报答吧,来,这个好吃。”贺宛音又为她夹了一块虾仁。
蒲洱感动的眼泪都包满了双目,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小音子…谢谢你,等我有钱了…我请你。”
贺宛音呲了呲牙“别说了,放着这么多大餐,你还唠叨,难怪瘦得像根骨头!”
“哪有!”蒲洱破涕而笑,握紧筷子学着贺宛音的吃法,开始吃起来。
“阿洱,你真是笨得可爱!生活费都能弄丢。”吃完饭,蒲洱和贺宛音坐在操场旁的长椅上,贺宛音拿着蒲洱乌黑的长发把玩感叹道。
“…”蒲洱无语的拿开她的魔爪。她哪里笨了,只是没出过远门,不明白社会的黑暗而已。
“阿洱,你也是玩音乐的?”她看见她塑料大包里的那把小吉他和一堆乐谱了。
蒲洱摇了摇头,家里的经济条件哪里供得起她学音乐,光是一件乐器就足以让她和父亲一个月吃不上饭,虽然她打小酷爱音乐,讨厌画画,但是也不得不走父亲给她铺好的路。
她的母亲是一名优秀的钢琴师,可能是遗传了母亲,只要是关于音乐方面的东西,她都特别感兴趣。
一段段回忆似浪潮般涌上来:
红瓦白墙的院子里,一排排高大的高卢梧桐树下,路面铺满了一片金色的树叶,一个上身穿着白色T恤套着洗得泛白的牛仔外套,下身米色休闲裤,留着齐肩短发的清纯女孩一只手扯着整整比自己高了一头的俊俏少年的手臂,另一只手里摊开拿着一份红色的录取通知书。
女孩松开拉着男孩手臂的手,指着上面,稚嫩的脸上全是疑惑:“如许,你怎么填的音乐表演?你的成绩完全可以选择其他的专业呀!”
少年淡淡的回答:“可能填志愿时弄错了。”
“那快打电话问问那个学校,能不能换。这个专业都是艺体生学的,你这个成绩太吃亏了!”女孩急忙扯住少年的手臂,拉着他往院子外走。少年颇有趣味的勾着唇,跟在她后面。
走到旁边的小卖部,女孩走了过去,借了公用电话,照着录取通知书上的电话,拨了过去。
“什么嘛,一直无法接通!”拨了几十个电话,女孩终于泄气了。
少年扯住女孩纤细的手臂走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一双呈满温柔的黑眸里有着笑意:“我不后悔。”
“啊?”女孩莫名其妙的摸了摸头顶,看向少年。
“我要走了。”
“我知道。”他考上大学就要搬家,她早就知道。
“你不难过?”他的声音很低沉。
她摇了摇头,小但是清脆悦耳的嗓音传出来带着丝丝哭腔:“你走了…你还会是我的如许吗?”
“我是你一辈子的如许。”他握住她的手,俊朗的脸凑近她的耳朵:“小洱,我在A大等你。”他等她…但是她失约了。
“喂,阿洱,发什么呆啊!”贺宛音在蒲洱面前挥了挥手。
蒲洱回过神来,笑了笑:“不是,我学画画的。”
“哟,居然是玩艺术的!真羡慕你们这种手巧的,待会儿回宿舍你得给我画个画像,我当qq头像!”
蒲洱无语的点了点头,贺大小姐也是够奇葩的。回到宿舍快10点了,贺宛音同学懒懒地躺在床上,像一条搁浅的美人鱼,只有一双手拿着手机不停的动着。
“阿洱,你企鹅多少?”
“企鹅?”蒲洱一脸茫然得装着贺同学的被套反问。
“老土!就是qq号啦。”贺同学起身,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我…没有qq号…”蒲洱顿了顿,她连手机都没有。就连查宿舍号,都是离家最近的网吧查的,还是叫网管帮忙才查到的。
贺同学一声狮子吼“天呐,蒲洱同学,原来你就是传说中与世隔绝的学霸?”
“…”最后贺同学为蒲洱学霸在电脑上申请了个qq。
“阿洱,网名取什么好咩?”
“要不咱们用情侣网名?”
“…你叫什么?”蒲洱凑过去看了一眼贺同学的电脑界面。
请叫我贺贺贺女王……
那和贺同学用情侣怎么改?蒲洱不敢想。
“阿洱,我给你想好了,你就叫请叫我…”噗噗噗女王?
“小音子,我自己想好了,要个简洁明了的就好。”
“你意思说我的不够简洁明了!我生气了!”贺同学脸立刻垮塌下来嘟着嘴。
“你的网名不错,很霸气!”在蒲洱同学的解释下,贺同学立刻眉开眼笑起来,拉住蒲洱让她自己想网名。
“就叫茶光如许吧。”蒲洱想了想随口吐出。
贺同学简直是个好奇宝宝“有什么深刻含义么?”
“没有。”蒲洱心虚的别开眼。
贺同学不依不饶“骗我!”
“下次给你解释!东西还没收拾呢。”蒲洱转过身一脸凝重地开始收拾东西。
贺同学看她脸色不好,也笑脸嘻嘻地和她一起收拾去了。
茶光,茶之香气。如许,不过是他的名,没有多大的含义,若是要解释,那便是茶叶的香气还是那样浓,而蒲洱身边却没有了如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