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凉的月光铺满了肆魔阁。

熟悉的味道蔓延。妃梨落像石头一样站在原地，微微发白的脸颊之上出现恍惚的黑点，继而越来越清晰。

看到这里，脸上皱成一团的宇文无痕不得不吃力地走近慕嫣零，轻扯她的衣角，费力地笑开：“零，梨落以后不会这样了，你，你就饶了她吧！”

慕嫣零愣了一下，低下头来，撞见宇文无痕的目光，类似狼口之下幸存的幼小藏羚。她便就这么看着他，停下了这骇人的威压。然后笑得一脸无害，“看在宇文的面子上，我就原谅你好了。”

众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方才如果不是宇文无痕及时阻止，到时候还指不定会怎样呢！以后还是少招惹这女子来的好。

一旁好不容易逃离一劫的妃梨落冷哼了一声，只是气势却弱了很多。

“梨落！”白炽急忙呵斥道。

撅着嘴，妃梨落好不情愿地说：“慕嫣零，我以后会对你很尊敬的。”

慕嫣零弯腰坐下，笑道：“我还是很高兴和大家在一起的！”说完，她看了眼楼上，起身道：“不打扰大家聊天了，我先上楼拿课本。”

在她身后，众人仿佛如释重负般，气氛就一下子变得匪夷所思，有些尴尬，又有些僵硬，不敢用力呼吸。

慕嫣零走到自己的门外，发现旁边北夜的房门虚掩着。她想了想，还是敲了敲他的房间门。

而房间内的北夜感觉到是慕嫣零的气息，打开门，优雅而疏离，“慕嫣零小姐，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你，难道不请我进去吗？”慕嫣零夸张地把头伸进门内到处张望，“或者说，是不方便请我进去？”

北夜看着古灵精怪的慕嫣零，半晌，他点了头，“请进。”

北夜的房间很整洁，，大大的落地窗，旁边是一张简单的方木桌，一把椅子，满屋的书。慕嫣零挨着墙边，缓步走到窗前，清透额月光打在她身上，飘渺而落寞。

“从这里可以看到些什么呢？”慕嫣零看着窗外，背对着北夜问。

北夜轻轻地关上了门，站在原地，语调平淡，“慕小姐想看到什么？”

“我？”少女回头看了他一眼，但很快便转过头去，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听到她空灵的声音响起，带着月夜特有的孤寂与魅惑。

“常常在月下祈祷，希望我心里的那个人可以从人群中认出我来，然后告诉我，我们永远在一起……”少女的声音有些许颤抖，像是正在极力地压抑着某种情绪。

“我爱上了我的侍卫，而他却爱上了异族女子，他明明说过只会保护我、只会爱我一个呢！”

她的声音轻柔得近乎梦呓，“我记得，我好像杀了那个女子，”她忍不住红了眼眶，诉说的话语停了下来，墨蓝的长发在月色下闪着光晕。

轻声一叹，北夜走到她旁边，心情复杂，“后来呢？”

“后来？”少女抚着发，低低地笑开来，“没有后来了呢！他说啊，他恨我，用我送他的剑杀我，最后……死的好像是他呢……”

她低垂着头，长安遮住了她大半张脸，“我，也许并不爱他吧！”

忽然，冰凉的液体落到北夜手掌心，那温度，灼热，他的心脏骤缩，魔，也有眼泪吗？

少女缓缓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借我靠一靠，就一会儿。”

他从未让除了舒鸾以外的人如此靠近自己，可他却不忍心推开伤心的少女。

房间里一片寂静，北夜好像听到慕嫣零体内血液流动的声音，纯净的气息刺激着他的感官。

须臾，他的双眼变得猩红，手也开始抚向她雪白的脖颈，这里流动的血液是否一如无痕所说的那般甜美呢？

俯下头，北夜在少女惊诧的目光中咬在了她的脖子上。

甜美的血液一流进嘴里，北夜的眼睛红得更加深邃。他拥紧了少女，那完美的液体不断地向一处涌去，滚烫地汩汩流淌，在万籁俱寂之中，异常清晰。

慕嫣零，果然是完美的食物！

良久，一脸餍足的北夜放开慕嫣零，她的眼中少了几分生气，面色苍白，蓝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与惊惧伤心。

虚弱的慕嫣零摇晃着站起身，自嘲笑声在此刻显得极其冷漠。

北夜想扶住她，却被她挣扎着推开，抬起头，她的眼中已经毫无情绪，拉开房门跌跌撞撞地走到楼梯口，在跌倒的瞬间落入一个温柔的怀抱中。

“你怎么了？”白炽的声音引起了大厅里几人的注意。

“零！”宇文无痕面色微变，是血的味道！

他急忙走到白炽身旁，手指颤抖地抚向慕嫣零颈间的牙印，是北夜大人吗？”

在场的众人都沉默了。

白炽抱着柔若无骨的慕嫣零，“我送你回房间吧。”即使是北夜大人，也控制不了自己吗？

“不用了。”慕嫣零笑得勉强，退出了这个温暖却疏离的怀抱。扶着围栏一步一步走下楼梯，然后脚步踉跄地走出了肆魔阁。

血的味道？！

残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难道肆魔阁出事了？

“月，你这是怎么了？”舒鸾不解地看着表情严肃、四处张望的残月，他在看什么？

少顷，一个穿着黑袍的娇小身影脚步踉跄地走了过来，舒鸾不由得紧握着手中的圣月权杖。

残月看着越走越近的身影们似乎有些眼熟，他轻蹙剑眉，是她？

在离残月和舒鸾还有五米左右的地方，少女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墨蓝色的头发像是一把刀，狠狠地戳进了残月的眼睛。

“喂！你怎么了？”残月匆匆跑过去，将慕嫣零扶坐在自己怀里，看到少女几近透明的脸，猛地拂开遮住脖颈的蓝发，触目的牙印刺痛了他的眼睛。

舒鸾也惊呆了，肆魔阁里面不都是魔吗，怎么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来呢？

“我果然太天真了呢！”慕嫣零讽刺地笑笑，“竟然以为自己会安然无恙。北夜不愧是北夜……”

“不会的！”舒鸾捂住耳朵，“你撒谎！你撒谎！北夜大人才不会那么做！”

慕嫣零冷冷地看着舒鸾，眼神讥诮，终是什么都没有说，闭上眼叹了口气，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