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唤醒
墨冉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她被关在了一个小黑屋里,不,好似进入了一个四面都是墙的空间,她看不到光,都是黑的,她最怕的黑暗,然后,她就听见,那个让她心神失措的人,她觉得像神一样的人,舒棽的声音。这一次,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也很柔和,像是回到了她刚刚见到他的那时候,他也是如此温柔,对她说话,教她任何她不懂的,教她认识这里的每一件事。她知道是梦,可她不愿醒,她太想念这样的舒棽了,她想念,那个为她做尽所有事,把她放第一位的舒棽,她想念,每每这样的一个夜晚,舒棽陪在她的身边,用自己炽热的身体,拥着她睡觉,她想念,下雨天,宁愿自己淋雨也不愿让她冷到的舒棽,她想念。。。太多太多,过去的十一年里,不论开心伤心,都是舒棽给予她的。没有人知道舒棽到底在她的心里有多重要,那是比自己的生命重百倍的存在,如果没他,墨冉宁愿死去。
可梦里的舒棽讲了一个故事,他将他们的故事重温了一遍,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了比情话还要动听的故事。。
他说,他第一次见到她,还是个孩子,那时候她就在山村里的房子门口傻傻的站着,看向逆着阳光的舒棽,那一刹那的相撞,种下了一辈子的梦魇。
他说,他要把她带回家,把她养的白白胖胖,每天看着她吃饭,教她用这里的电器,教她怎么洗澡,怎么去上学,迷路了怎么找到他,教她学会做人。她知道啊,知道舒棽想把她教成一个乖乖的女孩子,知道舒棽把自己当成他的孩子,她其实,,什么都知道,所以,她要努力的朝舒棽理想的状态去做,做一个在他眼里的乖女孩。她不过是想舒棽多夸夸她而已。
他说,她一天一天的长大,不再是需要他牵着手过马路,需要他拥抱着入睡得小丫头,而是大姑娘了,不在需要他,她就可以好好的生活,,,可他又怎么知道呢,她是有多么需要他呀,哪怕就是与她呼吸同一片天空里的空气,她也觉得无比的幸福。那是把舒棽二字刻在骨子里的情感,随意扯动,就疼痛万分。
他说,要她好好活着,他也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陪她一辈子,以后还有很长的路等着她去走,人要追求活着,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可他又怎么能明白,他就是她的一切啊,没有他,她一无所有,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她宁愿死去。
听着听着,她也就泪流满面,心里如同被挖空了一样的疼痛,撕心裂肺也不过如此,,她是要死了么,呵呵,竟然又要经历生死,若她死了,舒棽会为她掉眼泪吗?她还从未见过舒棽的眼泪呢,,
“冉冉,别让叔叔失望。”
他会失望么,,不!她最怕的就是舒棽对她失望的眼神,她努力那么久,为的就是征同他的认可,她怎么可以让他失望呢,对,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就不可以再见到舒棽,就不可以有机会站到他的身边,就不会再看到舒棽温柔的笑,不,,她不要这样,她怎么可以放弃舒棽呢,不,不可以!!她失声大叫,痛哭,咆哮,她不要这样,她不可以离开,她还有舒棽啊。
晨曦的第一抹阳光照进这个小小的病房,在墨冉的床上跳跃,挥舞着自己的英姿,好似宣告着她的厉害。窗外鸟鸣阵阵,悦耳的声音像是奏乐,试图把沉睡的墨冉唤醒。
趴在墨冉床边的柳艳如还在睡着,她脸上的憔悴不比墨冉少,还有眼皮下浓重的黑眼圈像是熊猫眼,这段时间她是最辛苦了吧,为了守着墨冉,一连几夜就是不睡,也就是这样,才显示她对墨冉的情深。
“艳,,如?”
这安静的病房里突然传出一句沙哑而又熟悉的声音,立刻让柳艳如醒了,她激动的看着床头,见墨冉正睁着眼睛看着自己,那一刹那,她猛的就流出了憋在心里这么多天的泪水。
“艳,,如,你,,你别哭。我,,呵呵,我没事。”因为这么多天处于昏迷状态,所以墨冉的嗓子又疼又干涩,说出的话,也是吃力而又沙哑。
柳艳如用手抹去眼泪,她说:
“你,你别说话,我不哭,渴不渴?饿不饿?我去给你买饭吃,好么?”
墨冉缓缓摇了摇头,她:
“我。。昏睡。。几天了?”
柳艳如一听又要流泪,她极力忍住,然后说:
“你,你个大傻瓜!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们都担心死你了?你知不知道我很害怕?你都昏迷半个月,十五天,十五天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再不醒来,我就,,我就下地府在阎王那把你捞回来!”
墨冉被逗笑了,她呵呵笑了几声又咳簌的厉害,把艳如吓得再不敢开玩笑了。
过了会,柳艳如陪墨冉讲了会话就去替墨冉买吃的,她肯定饿坏了,,半个月不进食,哦不,是一个月不进食,那几天就是不进食她才,,哎。
艳如走了,病房就只剩下墨冉一个人,她原本微笑的眼立刻暗淡了下来,她能感觉到,舒棽从没来过,因为这里没有舒棽的味道。
原来,那真的是梦,梦醒了,也就什么都散了。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心里疼的唔都唔不住呢。舒棽啊,你真的不要冉冉了么,,默默地,她将眼泪藏在枕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