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林陆央在病房睡觉，傅鞠彦来找盛昱澄，两人到走廊尽头谈事。大大的落地窗，能从这里俯瞰到大半个纽约的街景。

“他人呢？”盛昱澄问的是盛昱清。

“一开始他的车往财团方向开去，后来又在路口急转弯，回到了盛宅。”傅鞠彦的神情有些严肃。

“只是盛宅而已，为什么不把他抓起来？”说到这，盛昱澄就想起林陆央为他挡子弹的一瞬间，想想还是很后怕。

“对我来说，事情变得比较棘手了。因为已经变成你的家事了，我插不上手。”

“什么意思？”盛昱澄皱着眉。

“是奶奶，她打来电话，说有什么事都等她回来再说。”傅鞠彦也是很无奈。

奶奶？又是奶奶！为什么她要干预这么多事！盛昱澄有种说不出的愤怒，却也没办法发泄，只能一拳打在了落地窗上。幸好玻璃结实，不然早就碎成一地了。

回到病房，林陆央已经坐起了。

“你怎么醒了？”盛昱澄问。

“嗯……口渴了……”她才不会说是因为他不在身边呢。

盛昱澄倒了杯水，一直看着她喝。

林陆央感受到他的视线，转移话题地问道：“你不用去财团吗？”

盛昱澄听了，嘴角扬起了笑，“你傻了吗？那是你的财团，我现在的工作是你。”

“……”林陆央一口水都差点喷出来，说：“我可以当作你是在求养吗？”

盛昱澄深深看了她一眼，忽而又笑了，说道：“你就庆幸你现在有伤吧。但这里……”盛昱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继续说道：“给你记上了。”

“……”林陆央撇撇嘴，开个玩笑都不行。

两天后的中午，盛昱澄去买午饭，奶奶来了医院。林陆央看到她的一瞬间，心情甚是复杂。她是一个人来的。

“丫头，我很抱歉。”这是奶奶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林陆央其实也不能说什么，她自己的亲生儿子和儿媳被自己害死，已经是件让她自己备受折磨的事情了。况且当年的事实究竟是怎样的，也不能只凭现在调查出的来定论。眼见的都不一定为实。

“奶奶……”

“我曾经做了一件让我后悔一辈子的事。”奶奶走到她身边坐下，喃喃说着。

“我都知道了。”林陆央内心很平静。

奶奶听了久久没有回应，只是淡淡说着：“其实我也记不太清了，以前你在我身边，我怕自己会想起一些不好的过去。可是人啊……老了，就什么都忘了。”

林陆央总觉得她来是有目的的。“奶奶，你有事就说。”

奶奶听她这么说，叹了一口气说：“我去了一趟欧洲，看了许多风景，也明白了很多事理。昱清是我们盛家的孙子，不论我喜不喜欢他，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曾经我为了昱澄，已经伤害了很多人。现在我很怕重蹈覆辙，也许这么说对你很不公平，但是我还是想拜托你，放过昱清好不好？要是可以，昱清我会带走，我不会让他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什么？”林陆央有些理不清头绪了。

“看来昱澄没有告诉你。昱清现在在我那里，他说等你伤好了会当着你的面……”

“你在做什么梦？”盛昱澄突然出现在门口。

“盛昱澄……”林陆央喊着他。

盛昱澄买来了午饭，说：“你先吃。”这话是对林陆央说的。“出去说。”这话是对奶奶说的。

林陆央也吃不下，只能看着他们两人走出去，她撑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到门边。

“我就是在悔恨，所以才不希望因为昱清又给你们添罪孽。”奶奶的声音开始颤抖，带着点点哭音。

“你是在为自己减轻负罪感而已。”

“我是你的奶奶啊！我已经自私过了，我怎么会……再自私……”奶奶的声音已经哽咽了。林陆央听不下去了，她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