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猸嚜山之密洞
一路经行处,莓苔见屐痕。白云依静渚,芳草闭闲门。过雨看松色,随山到水源。溪花与禅意,相对亦忘言。
那一夜,狐姬亲眼看到娘亲葬身火海中,她再也不能做那只淘气的小狐狸,再也不敢使用法术去偷别人的桑葚,再也………想到这一切,小狐姬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那一夜,狐姬不仅失去了娘亲,也差点失去了唯一的妹妹。在看到梁家老道抱着她妹妹朝她走来时,她似乎看到了娘亲的身影,“小狐,好好照顾妹妹,记住,千万,千万别……”
她没有听清楚娘亲说的话,她也不知道娘亲让她别做什么。唯一记住的,就是那个卖糖人的老爷爷突然变成了很厉害的老道士,将她妹妹从可恶的訾天神尊手里救了回来。
从此,那个老爷爷就成了狐姬心里的好人,像娘亲一样对她好的人。
过了数天,狐姬已是在猸嚜山安顿好了新家,戚琊山仍旧是她们的天堂,但就在一瞬之间,她们的天堂成了葬送幸福的地狱,以前的安宁和和谐永远地消失在那个可怖的夜里。
戚琊山上的家成了狐姬和狐媚痛苦的源泉,她们不敢触碰却又时刻怀念着。在狐姬心里,人类是她们的敌人,与訾天神尊的仇也是不共戴天。
一开始时,报仇成了她继续活下去的动力,但渐渐地,她又动摇了;看着可爱的妹妹还有善良聪慧的小楚兄妹,她复仇的念头愈来愈淡。
那一夜,她的玖狐姨娘也离去了,留下两个可怜的孩子,在灾难没有来临时,狐姬天真地想着她的娘亲会永远庇护她们的,也会如玖狐姨娘一样好好照顾小楚和小紫。
只是,她的念头还来不及萌发就已经面临着娘亲身亡的惨景,小小的她迫不及待想要长大,迫不及待想要离开戚琊山那个是非之地,所以,猸嚜山又成了她们的安身之所。
但有些奇怪的是,那个卖糖人的老爷爷,再也没出现过,那个给了她温暖和希望的梁家老道,好像消失了一般,直到狐姬五年后下山,在这之前,她的温暖从来没有出现于她的生活之中。
也许就是梁家老道的善良之举一直温暖着狐姬,在她想要灭了整个人类的那一刻,她犹豫了,因为,她不想伤害那个对她好的老人,仅此而已。
在猸嚜山上,小狐媚被哥哥姐姐牵着手跑来跑去,嘴里发出咯咯的笑声,不远处的狐姬看到这一切,嘴角不经也有了弧度。
现在的生活,不似娘亲在时那般无忧无虑,但她却容不得别人伤害她的亲人分毫;她不再如年幼时贪玩,而是每天苦练本领,时时温习娘亲交给她的法术,就连她们家族的一些禁术,她也学了一二。
那一天,猸嚜山上下了雨,豆大的雨珠落在了狐姬和狐媚居住的屋檐上,狂风让微弱的烛光越来越弱,最后直到熄灭,屋子里陷入了黑暗之中。
狐媚心里慌了起来,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几年前的那一幕,她的心疼得难以呼吸;她正想开口叫姐姐,却想起姐姐清晨时便去了小楚和小紫的家,要很晚才回来。
她害怕地蜷缩在床榻上,期待着姐姐早些回来。从她记事起,姐姐狐姬就像娘亲一样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用心教导她,教她法术和其他的各种本领,她的童年,一直快乐着。
对于她的娘亲,唯一的记忆,便是姐姐告诉她在最后那一刻是娘亲救了她,对于娘亲的样貌,也仅仅在姐姐狐姬的画像里见到过,她的生命里,没有任何人比姐姐更重要。
年幼的狐媚并不知道,她的生命里还会有比姐姐更重要的人出现,甚至,她会为了那个人而伤害姐姐,只是,她虽是高贵的雪狐,本领高强,却无法预测到那个人的出现,也无法阻止她自己爱上那个人。
多年以后,狐媚常常回忆起如今的这个画面,她的姐姐便是庇护她的那扇门,她在门里躲藏,却从不害怕,因为她的姐姐把可能伤害到她的一切都阻挡到门外,门里是安全的殿堂。
当外面的风雨都停顿时,狐媚已是在床上蜷缩着睡着了,她没有等来姐姐狐姬;她也不知道,她的姐姐在她恐惧的那一刻也遭受着痛苦,比她的骇人,差一些,便是……而此刻的狐媚,虽然害怕却是安稳的。
在另一处,狐姬大汗淋漓,她并不是如妹妹想的那般还没有回来,其实,她早已回到家,在偷偷去看了妹妹后,她便来了这个密室修炼家族禁术。
这些事,狐媚并不知情,她只知道她的姐姐本领高强,却不知道姐姐为了她冒着生命危险学了这些。……大口的血从狐姬嘴里涌了出来,她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她修炼的法术反噬了她的身体,被反噬的后果就是她会极度地失血,直至最后失血而亡。
在修炼之前,她就知道后果,只是她别无选择,这是唯一能与訾天神尊抗衡法术,如果不学,她的灭门之仇便无望了。
昏迷中的狐姬想着娘亲和玖狐姨娘当年惨死的场面,她拼命抵抗着体内的反噬,只是,她的抵抗没有丝毫用处,她越来越虚弱,通过水面她看到自己的紫色长发颜色渐渐变浅,愈来愈趋近于蓝色。
心里想着,不能再苦苦支撑了,否则会让自己的修为减办的,只是,事与愿违,狐姬再也没了力气,倒在了地上。
第二天一早,狐媚便去了紫狐洞寻找姐姐,却被小楚兄妹告知姐姐昨夜已回家,她思来想去,却想不到姐姐去了哪里,她只好返回家中。
回家后,狐媚又等了好几个时辰仍是不见姐姐回,她有些着急,寻思着姐姐会不会下山了,本想下山去寻找却想到姐姐对她的告诫,只得去了后山。
后山一直是狐媚的乐园,这里有许多果树,还有狐媚的朋友,麋鹿和彩鸡。但这一次,狐媚没有再找她的朋友们玩,她在焦急地寻找姐姐。
在她找遍了后山将要回去时,她突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气味,她寻着气味终于在一颗古树下找到了一个树洞,她向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奇异之处,弯了腰,便走进了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