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惊鸿身后一直低头沉默的且寻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抬起头，直直地瞪视着老夫人，近乎咬牙切齿地说，“老夫人说话还是注意点好，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许是他目光太过凶狠，老夫人的语气也有些畏惧，还是嘴硬道，“大胆！主子说话，你一个奴才插什么嘴！这个家，还有规矩了吗？！”

且寻还是狠狠的瞪着老夫人，语气强硬，“且寻不是你许家的奴才，且寻是主子一人的奴才！”换言之，你许家的规矩，与我何干？

“好！好！”老夫人被他气得不轻，扭头冲许惊鸿发火道，“许惊鸿，你养的一条好狗，都用来咬自家人了吗？”

许惊鸿面色本就不豫，又是个护短的，听到老夫人叱骂且寻，此刻也是恼了，冷笑道，“呵，自家人？祖母和夫人几时拿我当过自家人？父亲刚去的时候你们商量着分家产，被父亲的遗嘱打乱了计划，你们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回家路上的刺客是谁安排的？不过念着父亲尸骨未寒罢了！这一年来，祖母和夫人妹妹的吃穿用度，我可有一丝一毫对不起你们？！我许惊鸿问心无愧！可祖母呢？刚刚的话出口之际，祖母可曾念过我一分好？！可曾想过我如今才是许家的家主？！是谁没把谁当成许家人？！是谁要坏了许家的规矩？！甚至要毁了许家的名声？！”

她一口气把这些话吐出来，语气不见得多严厉，其中的气势却是让人心惊。

老夫人恨声吼道，“你胡说些什么！”疯了，疯了！许惊鸿就是个疯子！

许惊鸿没有接老夫人的话，也不看老夫人和许夫人的脸色，冷硬地说，“这么晚了，祖母和夫人早些歇息吧！免得受了凉。照影也早早去睡吧！下次别陪着长辈胡闹了。”

许照影诺诺应是，老夫人和许夫人扭过脸不看她，许惊鸿也不在意，兀自敷衍地行了个礼，“惊鸿今日着实累了，几位若还是有雅兴便自便吧，恕惊鸿不奉陪了。”

许惊鸿着实不想再看他们的嘴脸，转身离去。且寻也轻蔑地看了她们一眼，跟着许惊鸿离开。

行至门口，许惊鸿顿住了脚步，微微侧首对身后的下人们吩咐，“今日之事，都管好自己的嘴巴。”

“是。”身后仆人们慌忙跪了一地。

大小姐一向待人宽厚，鲜少如此发火，这一次看来是真的动了气。

许惊鸿勾了勾嘴角，嘲讽地笑着举步，显然还是生着气的。

身后，老夫人还在气恼，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恨恨地把上等的汝瓷茶杯扔向地面，许夫人扶着老夫人，柔声地安慰着，许照影站在一边，乖巧地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神色。

“姑母，何必为了那么个小贱蹄子气坏了身子？”许夫人轻抚着老夫人的背帮她顺气。

许夫人不是许惊鸿的亲身母亲，是许惊鸿母亲万氏过世后许承文娶的续弦。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是老夫人的娘家侄女，要是没有嫁给许承文，许惊鸿还要管她叫一声表姑。尽管许承文并不喜欢许夫人，许夫人仗着老妇人的宠爱在许家也算是作威作福。

“和她娘一样的贱蹄子！”老夫人脸上没有老人常有的慈爱，反而是有着一股子阴毒。

许照影扫了南山堂一眼，还好先把下人撤了，不然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