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发现唯一能够让子陌说话以外的时候带上除了逗号和句号的标点符号的，好像就只有面前这个人了。

“叶子陌！你是怎么和长辈说话的？！好好反省你的错误！”那个人脸色也彻底变了。“涯索，我恨的人除了银狐，就是你。”子陌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心情，“如果不是你，她就不会死。”

“......这种事情，你以后就会懂的，你还小，不要再说了。”涯索的脸一下变得很苍白，他好像瞬间老了好几十岁。

子陌站起身，拿起茶杯就往他脸上摔：“又是这种话！你就只会说‘以后就会懂’，‘你还小’，‘为了你好’，除了这些你还会说什么！你什么都说不了，什么都不懂的人明明是你，为什么非要把错误强加在其他人身上。”

涯索挡开了茶杯却没来得及躲开滚烫的茶水：“我只是长老会的掌权人而已，我又没有想要夺你的王位，子陌，你的反应有点太过了......”就冒出了这么一句完全不搭调的话。

“你闭嘴！”

“什么？”他没听清。

“闭嘴！”叶子陌怒吼。

涯索抹掉脸上的茶水：“子陌，不是我说你，你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你要多听大人的意见...”

“听你的意见有用么？听你的意见我能窝在长老会的幕后当一个掌权人么？听你的意见我将来的另一半要是快要死了我能把他救活么？听你的意见我只用在王位上过着奢靡的生活，甚至连自己至亲的人是死是活都可以不用去管！”

字字诛心。

很多人都以为叶子陌不会说这种话——她平时连话都不怎么说，更别提尖酸刻薄。其实尖酸刻薄的话谁不会说？只要你心里埋着针一样的愤怒。现在她处在盛怒下，这些话自然是脱口而出。

“你还小，这种事...你长大就明白了。”涯索愣了愣，眼神黯淡下来，往后靠在座椅上。

看吧，又是这样的回答。“你将来就明白了”、“你还小不会懂”、“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件事以后再说”，总是这些话。十四年前就是如此说的，早就知道他在骗人。

都这么些年了，小屁孩儿都长大了，还骗？骗鬼啊！

“你十四年前就是这么说的。”子陌恢复了以往的冷静，“我希望下一次我来的时候你能够说真话。”

说完她转身就往外面走。

后面的三个人舒了一口气，也站起来紧跟其后。

暮走在子陌后面，皱着眉头。

她总算是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了，帝王风范，冷漠完美。没有一点瑕疵。

可是她太像一个木偶了，匹诺曹都比她生动。至少匹诺曹说谎话鼻子还会变长。

她不会。

她是喜是怒你只能通过话语去分辨，不哭不笑不闹。

暮依稀记得十四年前他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蜷缩在角落，不喜，不悲。没有表情，没有动作。

那时候她才多大？

也就四五岁的样子。

硬要说的话，他还是比较习惯今天的叶子陌。不是因为她生了气，而是因为，至少这种状态下，她有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