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清醒过来时，白玉砚搂着她坐在房间正中央，如果不是周围的熊熊烈火，她都要以为一切只是梦境了。

白玉砚滴着眼泪的眼睛闪闪烁烁着不知名的情绪，见到雪渊睁开的双眼陡得亮了起来，转瞬又湮灭无光，开开口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颓然地闭口不言。雪渊挣扎着坐起来，周围浓烟滚滚火光炎炎，热气灼人。一开口，才意识到声音已经沙哑，“你为什么还坐在这里，等死吗？”

白玉砚坐在地上一脸颓唐，神色凄然，仰头叹道：“他们找了道士来，这里已经被封印了。只怕是我们死了，也不得超生了。”

火舌疯狂吞噬四周，发出噼里啪啦的细碎的爆炸声。雪渊有一点恍惚，更多的是心有不甘。她紧挨着白玉砚坐着，握紧了他的手，低声道：“你相信我吗？”

白玉砚看向她，火光映照她清澈的眼底，她询问的声线是他从未听过的温柔有力，迫使他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那一瞬，雪渊笑了，似乎冰冷的神情也随火光融化，她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直直盯着白玉砚的眼睛，道：“我们是不会死的。”

雪渊的双眸染上了复仇的神采，微笑也似乎变得冰冷严酷。白玉砚几乎要以为自己自己看错了，却听雪渊冰凉凉地声音道：“要死你们去死吧。”白玉砚一惊，忙不迭拉住雪渊，道：“你要干什么？”

雪渊不理睬他，闭上眼睛盘坐在地上。白玉砚急道：“你究竟要做什么？你伤害了他们是要遭天谴的！”

雪渊冷笑道：“那难道就在这儿等死吗？我宁愿遭受天谴，最起码我是活着受天谴，死的是他们。”

一阵寒意窜上白玉砚的脊背，他似乎刚刚认识眼前这个人。他知道再多说什么也是毫无意义，雪渊杀意已起，便是无可阻拦了。只是他还是想要阻止，绝不可以让雪渊犯下这样的大错，喃喃道：“如果凌大哥回来，看到我们杀了这么多人，他就不会再带我们去巫族了。”

“没有他，我们自己也可以去。”

“可是，如果是凌大哥被关在这里，他绝不会伤害门外那些人。如果他回来了，看到我们做的这些，他会恨我们的。”

雪渊冷哼一声，道：“那就让他恨好了，我不会平白无故受今日这种冤屈的。更何况，他们先不仁，那我又何必再做君子。”

说完，一颗赤红的珠子自她心脏开始缓缓上升，她的身体渐渐透明。白玉砚觉得周身的灵力似是被挤压一般向那颗珠子涌去，却在将要脱离身体的一瞬间翻涌回去，全身灵力就像是在雪渊的掌控之下。还一阵尖叫声由远及近，刺激着耳膜。白玉砚陡得回过神来，是魂魄！是门外那些人的魂魄！

顾不得其他，白玉砚双掌穿过雪渊的喉咙，紧紧握住那颗赤红的珠子。浑身的灵力似是潮水般向外流去，转瞬间又被恢复实体的雪渊弹开。雪渊呵斥道：“你这是做什么？就算你一心寻死也不必拦着我的出路！”

“你今天杀了他们，就算是活了下来，你会安宁吗？杀人这条路，你一旦走了就无可回头了。”

“无可回头？我今日若是枉死在这，才真是无可回头了。”

“我只知道，若是凌曦大哥被困在这里，就算是死，他也不会伤害这些无辜百姓。雪渊，一念成魔啊。我也怨我也恨，可是他们只是失去理智的百姓，受人挑拨才干出这样的事情来，你该杀得不是他们，是背后的那个人！”

雪渊也心知这群百姓不过是普通人，能将她与小白困在这里绝不是一群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所能做到的，背后一定另有主谋，口中却道：“你一心为着他们，再看看他们嘴脸，真是替你不值。”

白玉砚道：“我哪是为了他们，我是为了你。怎么，这样也还是替我不值吗？”说着脸上有了哀求的神色，“就当是我在求你，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杀人。”

雪渊垂眼见白玉砚满目凄凄，不禁颓然一笑，放弃了似的瘫坐在地上。道：“呵，反正今天是要死在这了，值不值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