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表露
虚无圣子说完后,也未等迪卡罗回答。“那我来告诉你吧,她不光有问题,而且······”
说到这里他略微停顿,与迪卡罗对视片刻,那目光就有如一个老人在引导自己的儿子。
而迪卡罗则全神贯注,认真的等待着下文。
虚无圣子接着说道“可以确定她是被神庙的敌人安插进来的。”
“那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
这一刻在这空旷的石室中仿佛回荡起风声,而虚无圣子目光变得深邃。
他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她对于我们神庙来说就像是一粒仙药,但这粒药的表面却是涂满了剧毒。”
迪卡罗当即醒悟“你是说她的天赋。”
“他的练习过程我看到了,练习初级神官格斗术半小时产生元力,我这一生也是从未见过。”想到这个女孩的天赋,即使以虚无圣子的阅历也忍不住心下赞叹。
听他这样说迪卡罗更加不解了,他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让穆斯来探测她的记忆。”
虚无圣者道:“穆斯这个人你也曾经和他并肩战斗过,他的性格你也应该了解。”老人叹息了一声,看向远方,仿佛是在回忆。
迪卡罗想也不想的答道:“穆斯师兄这个人,心思缜密,手段毒辣,可以为了神庙大局做出任何事。”说到这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嗯,你说的没错,也是因为这些我才让他去当这刑罚堂之主的,但你忘了还有一点。”
“那是什么?”迪卡罗问道。
“他这个人过于自负,尤其是在他所擅长的领域上。”虚无圣子眼睛微眯,嘴角略微上翘。
“那这又能说明什么?”迪卡罗再次问道。
“那我如果告诉你明天记忆探测的结果是卡拉蒂亚毫无问题呢?”虚无圣子的双眼仿佛闪烁着光芒,代表着智慧的光芒。
迪卡罗愕然的张开嘴,睁大了双眼。随后他皱眉沉思,而虚无圣子也未出声打搅他。
仅仅过了片刻,迪卡罗便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向虚无圣子恭敬的说道:“师叔,我明白了。”
闻言虚无圣子欣慰的笑了起来
······
在伊丹斯回来之后,初升殿一层的庙士们都在认真的锻炼着,要是在往常他会对这些勤奋的孩子点头称赞,而今天他并没有那样的心情.
虽说是由刑罚堂主亲自施术,但是否能向圣子大人所说一样不会对施术对象造成影响,这点连他自己也不敢确定.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和他已经无关了,能替她说的话他也已经都说过了,接下来就看她自己了。
他又再次向卡拉蒂亚看去,女孩依然淡然的进行着初级圣堂格斗术的锻炼,此时她正保持在一个非常难的姿势上,这个动作在场的只有少数的几个人能做到,它对力量和柔韧性的要求都非常之高。
“真是个好苗子啊,希望你能活过明天。”
再次在心中叹息一声,他也就重整心情不再想这件事,还有其他的新血需要他来培养.
这里除了卡拉蒂亚之外,这一批的五百多名新血中还是有几个好苗子的.
这其中就包括比特在内,比特这个孩子给伊丹斯的印象非常好,才十岁大,训练中却从没叫过苦,偷过懒。
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他有些懒散,又喜欢赖床,但是迟到的处罚他却每次都能不打折扣的完成,除了这卡拉蒂亚外,比特便是伊丹斯最看好的学生了,当即伊丹斯便向比特走了过去。
到了近处,他才感觉到比特今天有些不同,原本懒散随兴感觉荡然无存.
他此时正坐着与卡拉蒂亚相同的高难动作,目光中有着十岁孩子不应该有的坚毅,而这双眼睛是向卡拉蒂亚看去的。
“唉,有攀比之心是好事,但是孩子你挑错对象了。”
伊丹斯心中无奈的想着“他能一直保持这样还好,就怕他在努力之后依然被卡拉蒂亚远远抛在身后,到时候可能会一蹶不振。”
想到这里伊丹斯决定找个机会点醒他。
他来到比特身前,比特见到他的到来便停下了身体的动作,他恭敬的称呼了一声“导师”
伊丹斯“嗯”了一声,接着语重心长的说道:“比特啊,你的天赋很好,又很勤奋以后一定会有一番作为的。”
比特有些不明白伊丹斯想要说什么,但他知道老师在夸奖他,还是觉得很高兴,他立刻回答道:“导师您过奖了。”
伊丹斯点了点头,眼前的孩子现在还很青涩,但将来一定会成长起来,这一点他深信不疑.
当然这要保证他不误入歧途,需要在他成长的过程多加指点,而伊丹斯正要做这件事。
伊丹斯语气一变“虽然你的天赋很好,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去和别人进行攀比,攀比虽能使人上进,但它也能让人变得盲目,孩子你要知道久钢易折。”
比特抓了抓头,他听的有些不明所以,但他还是能分辨的出来导师是在为他好,当即只是认真的听着。
而一个十岁小孩心中的想法还是很容易看懂的,伊丹斯眼见他如此,对他更是看好。
他继续说道:“就好比卡拉蒂亚,她的天赋确实极高,但是你的也不差,你没必要去和她比,你只需用她的勤奋来激励你自己.
虽然她现在超过了你,但是以后你还会有很多的机遇,未来是什么样谁也不知道。而你现在不需要去看别人,只要约束自己,磨练自身,替将来打好基础,不要等到机遇来到自己面前却抓不住,你明白了么?”
“谢谢导师,弟子明白了。”
伊丹斯欣慰的点点头“神庙的未来还要靠你们,加油吧!”
而比特自己心中却是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并不是想要和她竞争,只是希望在关键时刻自己能够帮助到她,那样就够了。
太阳落下,沙漠中的气温变得凉爽了很多,充斥在初升殿一层的呐喊也逐渐停息,庙士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向生活区走去。
比特虽然同样满身疲惫,但他还是在伊特讶异的目光中,追向了走在前方的卡拉蒂亚。
越加靠近她,比特就越能感觉到她对自己那无法抗拒的吸引。
于是他快步来到卡拉蒂亚身边,卡拉蒂亚偏头看了看他,似乎是在询问他有什么事,那如宝石般的清澈双眸虽然依然平淡,确是要比午时柔和了一些。
周围的其他庙士在发生了下午的事后,都一定程度选择了远离卡拉蒂亚,这反倒使得二人周围很是清静。
“我们一起回去吧,好么。”
“嗯”对于卡拉蒂亚来说是自己走回去,还是与别人一起走回去区别并不是很大,当即便点了点头。
而比特确是开心的笑了起来,这个十岁小男孩的笑容是那般的纯净而温暖。
卡拉蒂亚看向这个快乐的十岁男孩,那笑容让她有些目眩.
这目光让她感觉心中仿佛流过一股暖流,这是在她漫长而又短暂的十四年记忆中从未出现过的感觉,她下意识的别过头去。
而比特也不以为意,蹦蹦跳跳的来到卡拉蒂亚身前,兴高采烈地说道:“你实在是太棒了,就比丰羽哥差一点点,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么?。”
这些话若在平时卡拉蒂亚是不会管的。
但这次她却是说道:“这没什么,我只是感受每一个动作对身体产生的变化,让这些动作之间的转换变得更流畅,更加自然。还要通过呼吸调整身体让每个动作维持的更久。”
或许是因为少年帮她解围让他想要表示感谢,又或者是少年那纯粹的笑容让她有些不忍心破坏。当这话说出口后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
“是这样啊”比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又跑到卡拉蒂亚身侧,过了片刻才说道“我觉得大家都很希望和你做朋友,为什么你要疏远他们呢?”
说完这句话后的比特明显感到了气氛的转变,仿佛周围整个安静了下来,这自然是他的错觉,暮色下的道路上依然喧闹,安静的只是那略微缓和的气氛。
二人脚步未停,半饷卡拉蒂亚终于开口道:“抱歉,这些我感觉不到。”
接下来气氛陷入难言的沉默,比特几次想要开口说话,但却始终未开口。
蛮荒神庙庙士的男女生活区是分开的,两者被独立生活区(导师或者战士这些成年人生活的区域)所隔开。
这种沉默一直持续到两个区域的岔路。
就在二人就要分开之际,比特再一次开口了。
只见这个小男孩挡在卡拉蒂亚身前,他盯着卡拉蒂亚的双眼,仿佛做出了某个重大的决定,虽说这个决定看起来很幼稚,但至少这个决定对于他来说无比重要。
“如果你选择孤独,那我就陪你一起孤独。”未待卡拉蒂亚再说什么,比特头也不回的转身跑掉。
微风吹拂而过,少女的头发在微风中舒展,她的身影在这暮色之中显得分外单薄,而少年那稚嫩的声音仿佛还在周围回荡。
卡拉蒂亚漠然片刻,才低声说道:“对不起,我无法理解你所谓的孤独。”
而这句回答,与其是说给比特听的,反而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