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蓝狐之求
万里江山无数景,难比与君一相逢。
我看见了,今晚孤独的月亮,是下弦月。就好比多年以后,你消散于尘世,独留我寂寥蚀髓。
在那女子醒来时,人们才注意到刚才被射伤的狐狸已经流血,白色的皮毛瞬时被染红。唯独看到那双眼睛里尽是苍凉。
“猸儿,你怎么样了,”众人仍是没注意到那女子是如何来到白狐身边的。只在风里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眼下,梁均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明明那是只狐狸,那女子却叫她媚儿,难道,难道她……
他一把扯过王濂的衣袖,正准备开口时,那女子已开口。
“诸位公子,不瞒你们说,你们刚才射伤的是我妹妹,她叫狐猸,我们是姬庐山上的蓝狐家族,我妹妹她修为较低,只能勉强维持人形,现在她受了伤已是耗损了太多的精力,想要再幻化为人,恐怕是……”还没等她说完,梁均焦急地打断了她的话。
“狐……狐仙,哦,不是……小姐……”这时梁均的思绪就如一团乱麻,怎么也扯不开。他不知道那女子的姓,也不能冒昧地叫人家狐仙,可是,他又显得比那女子还烦躁些。
看着梁均结结巴巴的样子,狐姬忍不住笑了。她的笑被不远处的王濂看在眼里,突然之间,竟觉得心里像火烧一样,热得发胀。
“狐狸本就是魅惑人的,我可不能……”
“动心吗?……怎么可能”。在王濂的心拼命挣扎时,梁均和狐姬已在愉快地交谈。
也许,当年的王濂就是失了一个先机,所以直到后来,在梁均离去很多年后,他仍然走不进狐姬的内心。因为等他火热的心冷却下来时,梁均和狐姬已在愉快地交谈。
“想必梁公子对我和妹妹的来历也有所了解了吧!我们本是畜类,是你们嗤之以鼻的,但我和我的家人从未伤过你们一分,今天的事也是意外;所以,恳请梁公子和王公子帮小女子一个忙,他日并全力报答你们的大恩大德。”说完狐姬便跪在梁均面前,请求众人救她妹妹。
在明白事情原委后,梁均心里已经有了决定。而此刻狐姬的妹妹狐媚已是更加虚弱;刚修炼为人形的她怎受得起那致命一箭,可能,也是那一箭让她以后痴爱如魔,失去后却疯癫一生。
那一天,时间仿佛不存在。或许,时间就如梁均骑着的奔驰的快马,只留下一阵风,回头却什么也不剩。或许,时间就是在狐姬打盹时来过,留下的是多年以后她孤独后又孤独,一世又一世地看着梁均来了又去,却是再也记不起那个在树下笑着说我是狐姬的女子了。
渐渐地,狐媚开始有了意识,慢慢好转。而这时,躺在狐姬怀里的人却变成了梁均,她的眼睛里,流露出眷念和欣喜。只是这一幕却刺痛了将要离去的梁均,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对一个由狐狸幻化成的女子那么在意,只因她的善良和知恩图报吗,还是?他见过无数良善聪颖的女子,内心却从没像今天这般不平静。明知道狐狸生性狡猾,专生惑人之心,可是,此刻的王濂却羡慕起梁均来,羡慕他能躺在那个名叫狐姬的女子的怀里,羡慕他的勇敢,羡慕他肯让一只陌生甚至危险的狐狸喝自己的血……一切的一切,他都羡慕。只是,现在,他能做的唯有带着众人回去向梁家老太爷复命,安心等待梁均的归来。
夜幕正在降临,在觥筹交错之间,王濂一阵恍惚,他仿佛看到白天那个树下的女子明媚的笑容。他心里想着,她是狐仙,自然可以来去自如,她是来看我的吗,她,她真美……
“阿濂,阿濂……”一声叫唤惊扰了沉思中的王濂,他急忙略带歉意地朝梁家老太爷举了举杯,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大家都有些奇怪从不贪杯的他今夜为何酩酊大醉,梁家老太爷却什么也没说,叫来下人把王濂送回了客房。对于梁均的一夜未归,他却只是叹叹气,毕竟王濂的措辞恰到好处,而且又有护卫,梁均的安危是用不着他担心了。
在王濂一行人离开后,梁均也醒了过来。在得知王濂用他要在山下扎营以便猎到更好的宝物献给爷爷时,他不禁摇摇头感叹王濂的木鱼脑袋如今也有开窍的地方。只是,他却忘了那个聪慧的女子还在他身边。不知不觉之间,梁均已经来到那个众人眼里的寒极之地,当他走近一看,不是他想象中的荒野之地。穿过一片密林,入眼的是一条激流飞溅的瀑布,他正想着如何越过瀑布,一座精美小桥便蜿蜒至他脚边,桥栏上长满藤蔓,各色野花,踏上去却无一滴水落到他身上;梁均又一阵纳闷,回过头,正对上狐姬那双笑意朦浓的眼睛。突然之间,他感觉自己就像要飞起来,不过,他已经飞起来了,狐姬挽着他的手,飞跃至小桥上方,叮咚的流水回荡在耳边,那一刻,无论是哪一世的梁均,都从未忘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