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我遇见了一个人，他是我这辈子，最难忘记的人，若有一日，能有选择，我宁愿从不遇见她。

阳光明媚，春风和煦，我拿着扫帚蹭着地，悠闲的打扫落地的梨花，却忽然听到一个声响:“你过来。”

面容妖艳的男子坐在梨花树上，冲我喊道。衣袂飘摆，他单膝弯曲，一手搭在上面，无比惬意的样子。

我指了指脸，扭头向四周瞧了瞧，确认他叫的是自己后，便直直的走了过去。待我走到他跟前，一股酒香入鼻，呛的我呼吸一滞。我抬头满是茫然的看着他，他却只笑了笑，从树上跳了下来，伸手一把夺过我手中的扫帚，转而仰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谁许你来扫地的？”他轻轻的说着，语气中满是不屑。

“师父说我道行低浅，让我扫地修行。”我如实回答。

他一愣，转而却大笑了一声，一巴掌打在我脑袋上：“你怎么这么蠢啊！”

对，确实蠢，天下哪有扫地可以修行出道行的。

接着又在我头上摸了一摸，说道：“我这儿不需要你扫地，爷就爱邋遢！”

说着就将衣服扯了扯，撕烂些许，本是漂亮的衣服变得破烂，与着绝好的容颜很不配。

“你是新来的？”他从下至上的看了看我的模样，一脸“我在这里很久了，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我想着我来了一年多了，却连刚来几个月的人都不如，唯一能说出口的，就是我师父，是这万桦门的主子，同住的诺羽说，我师父是瞎了眼睛才收我做徒弟的。

不过我虽是师父的徒儿，却从未跟我师父学过什么高深的东西，从来都是学那些个最最底层的剑法，说出去我也是很没有面子的。

所以我呐呐点了点头，表示我是新来的。

慕玄很老成的点了点头，还摸了摸下巴，就像下巴那儿有一条山羊胡一样的。

他嗯嗯了两声，对我说道：“是不是那个——天天在大堂上坐着的臭老头，要你扫地的？”

天天在大堂上坐着的，那不就是我师父么！我点点头，师父说我太没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叫我每天拿个扫帚到处晃一晃，看见哪儿脏，就再哪儿扫一下，我看这里最脏，就进来扫地了。

等等，他刚刚说我师父是个臭老头，我师父虽然年过花甲，但是怎么能就这么没礼貌的说我师父呢？我猛的抬头叫道：“你才臭老头，不准这么说师父！”

他一听就撇起了嘴，带着一点儿哭腔：“嗯……好伤心啊！”

说着说着他的眼睛就眯了起来，一直重复着“好伤心啊好伤心”就将破烂的衣袖往脸上搽，发出抽泣的声音：“好伤心啊，居然被骂是臭老头！”

我一看他这样就慌了，想着我还是与人家第一次见面，说别人臭老头也是我的不讲理，忙是挥手叫着：“不是的，不是的，你不是臭老头！”

他闻言哼了一声，别过头去，甩开了我拉在他衣袖上的手，掘了掘鼻子：“你明明就有说我是臭老头！”

“不是的！你误会我啦！”我见状，怕他真伤心了，我想着，但凡一个漂亮的人，怎么能容忍别人说他老呢！

“那就是你师父才是臭老头咯！”他竟又开始说我师父了。

我虽然生气，但是我也是一个有礼貌的好孩子，我平了平心中气愤的火，对他说：“那更不是啊！”

“那就是你是臭老头！”

“我不是！”

“你就是！”

……

彼时我还只是个在万桦门下上千的弟子中的一个。在争吵中我得知这个人，叫慕玄。

那日我与慕玄争论了很久“臭老头”的问题，最后他突然停下来不与我争吵，我乐呵呵的以为我赢了，哪儿知道他猛的叫道：“已经午时了！”

我们山上的规矩是，一到午时，必须得去和同门师兄弟一同用膳，违矩者要受罚。

我竟与这无赖争论这样久，心中更是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