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钰抬头看着她，又低下头，“朕是这么想的，可最重要的是朕看重……”

“父皇看重什么儿臣管不了也不敢管，儿臣只知道，父皇若是想拿儿臣做交易，儿臣就只能违抗父皇的旨意到底了。”

公孙钰哼了一声，很是无奈地站起来，“朕话都还没说完呢，你已经气成这样，脾性怎么如此像你母亲呢？”

“母亲？”未央愣了一下，继而是更加气愤，“父皇指的是哪个母亲？睿成皇后还是别的什么人？”

公孙钰极其惊诧地望着她，至此他终于清楚，当年见乔翊怎么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不过未央将它们都埋在了心底，唉，他这个小女儿怎么就心思这么重，她不过才十二岁，何必将一些原本不该背负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藏在心里。

“澈儿……”公孙钰上前一步，抬手想去摸女儿的头，她却赌气地将头撇向一边，又转头倔强地瞪了他一眼。

“你没有话要问为父吗？”公孙钰心疼地望着她。

未央不去看他，“父皇难道就没有话要对儿臣讲吗？”

公孙钰忽然有种想把所有前尘往事全都倾诉的冲动，他相信从他嘴里说出来未央会理解，可话到了嘴边却变了样。

“与持恒的事，你不要误会，无论何种情形，为父都希望你能过得开心。”

未央狠狠忍住即将要流出的眼泪，轻轻回了一句，“孩儿明白，无论是从前还是往后，父亲所做的都是为了孩儿好，可有些孩儿却承受不起。”

“孩儿告退。”未央恭恭敬敬地冲他行完礼，眨眼之间便退出了内殿。

独留公孙钰一人望着未央离开的方向发呆，接着痛楚地闭上眼睛，他所恐惧害怕的终究还是会来。

“公主殿下。”

未央还未走出太乙殿就撞上了前来的云韧。

他是出入太乙殿与议事堂最频繁的右相了。

未央哼了一声，看都不看他一眼便离开，弄得云韧莫名其妙。

……

“对于北燕的战事，朕的意思还是要慎重，不战则以，战则必胜，而且要以最小的代价。”

公孙钰完全没了方才与未央相对时的心疼，换了一副不怒自威又极其认真的神情，让人望之便不敢嬉笑，即使是未央在场，怕是也不敢随意在这样的父亲面前撒娇了。

“微臣也是如此想的，与北燕一战在所难免，大魏也很需要如此一战来正名，可却不是迫在眉睫。”云韧言辞凿凿。

公孙钰点点头，“这事就到这里吧，朕有别的事情要同你说。”

“陛下请讲。”

“你方才遇到澈儿了吗？”

听公孙钰如此说话，云韧就有种莫名的不安感，他要说的事情令他为难却又没有绝对的理由拒绝。

“遇，遇见了，公主殿下似是十分不悦。”云韧如实说着。

“这孩子，如此倔强。”公孙钰忍不住抱怨道。

“公主殿下是脾气倔强了些，可毕竟还小，年岁再长些会好的。”

公孙钰迟疑着，并不说话。

云韧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抬头看了一眼又装作不经意地看向别处。

“持恒。”

“臣在。”

“你愿意代朕照顾包容澈儿吗？”

云韧这回才正视着他，毫不躲闪，可心中却风起云涌。

公孙钰此刻的神情，完全不像是位天子，而只是一位溺爱女儿的父亲。

而他云韧又该做何回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