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想和南朝贵女们一较高下以期在云慕心中留下深刻印象的南宫清在看到叶瑢，寒水岚和几位她认为是劲敌的小姐纷纷不参与后也打消了念头，毕竟是二皇子与三皇子选妃，她想嫁的，是太子。

首先比试的是琴，几位小姐款款起身来到正中央，其中最引人瞩目的便是一位橙衣女子，户部侍郎的嫡女毕媛。她神情淡然的看了一眼云瑜，右手拨动一根琴弦，一曲红尘醉如流水般从她指下倾泻而出。

一曲终了，叶孀首先道了一声好。“翱儿，你觉得呢？”

云翱面色不变，“翱儿对音律不熟，母后该问二哥。”

垂眸饮着闷酒，云翱的余光射向紫衣女子，那个女子，一颦一笑都是他午夜梦回的慰藉，然而，哪怕他是皇室之子，他也不觉得自己配得上她，他的双手沾满鲜血，而她是那样恬静，应该过安宁的日子。

云翱眼中的痛色一闪而过，被在座的少数几个人捕捉到了。

叶瑢便是其中一个，她状似天真一笑，目光无邪的对叶孀说：“姑姑，毕小姐的琴技的确又精进不少呢，不过和水岚姐姐比，似乎还是不够。是吧，水岚姐姐？”

她偏不让寒水岚置身事外，最好被南宫墨影娶走，省得和她抢慕哥哥。一想到云慕在有人提起寒水岚时眸色比平常愈加温柔，她就气愤不已。慕哥哥只能是她的，她要做他的太子妃。

寒水岚仍旧是淡淡的，让人看不出深浅，“叶妹妹过誉了。”寒水岚看也不看四周，目光始终凝聚在前面的矮桌上，惜字如金，丝毫没有其他小姐们的做作，也许，正是她无意的清冷，在各家小姐里更加夺目。

毕媛尴尬的退回座位，不忿的看了叶瑢一眼，仗着有个皇后亲姑姑，叶瑢这贱人越发放肆了。

原本想着几个出色的都没动静，她就可以露一手了，连皇后都称赞她了，偏偏叶瑢还要提寒水岚。想到寒水岚，那张永远冰山却倾城的脸，第一美人第一才女，什么都是她的！就是她什么都不做也全是她的！毕媛一阵妒忌。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僵。叶孀美眸扫向寒水岚，试探的问：“今日总算也是有客人在场，既然寒小姐不能跳舞，是否可以弹奏一曲呢？也为诸位小姐诸位少爷助助兴。”

皇后都第二次开口让寒水岚献艺了，换作其他人怎么也不会拒绝了。寒水岚却笑也不笑，也没有起身的意思。

“皇后娘娘何必非要舍妹献艺呢，反正我是看腻了，我倒是很想听听叶小姐的琴音，想来不会比舍妹差吧？”说话的人一身紫色锦衣，头戴木冠，眸若星辰，正是寒水岚的胞兄寒止。

他脸上是纨绔的笑容，气质和寒水岚截然相反，相貌到是不相上下，也是安城女儿思嫁的对象之一。

寒水岚瞥了寒止一眼，没有说话。

叶瑢却神色尴尬，她极少在贵人们的宴会上展示才艺，一是身份高无需如此，二是她对琴棋书画只是随意学学且没有天分。

从小她就是被作为太子妃来培养的，教的是如何讨皇帝的开心，如何成为皇帝的助力，如何不动声色打杀会与自己分宠爱的人。

叶瑢还没有说话，叶孀先扑哧一声笑了，“寒家少爷，也就你不把你家妹妹放在心上，可知在座的多少少爷是心心念念的想观赏寒小姐奏琴，本宫的瑢丫头可不及你妹妹惹人疼爱呢！”

话虽是对寒止说，叶孀却是看着云慕，他虽神色不变，目光还是不忍从寒水岚身上移开。

“寒小姐果然如此出众吗？本殿似乎应该好好与寒小姐熟悉一下呢。”久未开口的南宫墨影笑着说，一句话却让不少人变了神色。

晋王世子云然首先冷哼一声，轻蔑的说：“岚儿忙得很，恐怕没时间和殿下熟悉。”

身为寒止的好友，从小也算和寒水岚一起长大，他对她的心思在长辈们心中都是明白的，世子和首辅嫡女也般配，云然一直认定，寒水岚是他未来的世子妃，从来不许别的男人近寒水岚的身。

“哈哈哈，看来护花者众呢，本殿越发感兴趣了呢。”南宫墨影看也不看云然，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寒水岚，的确，寒水岚担得了第一美人之名，而且，看着也是个聪慧的，不过性子冷淡些，大抵是矜持太过，可以调教。

“就凭你，岚儿看都不会看你一眼。”云然冷声说。

南宫墨影毫不在乎的摇头，“此言差矣，也许寒小姐过腻了这里的生活，想随本殿去开开眼界也未可知呢。”

他的真正目标虽然是云敏惜，但也不介意多带一个回去，虽然云慕没有开口，他却是注意到了他眼眸里的暗色，想来寒水岚在他心里也是有位置的。南宫墨影越发感兴趣了，好奇的看着置身事外的寒水岚。

虽然是自己引起了争论，寒水岚依旧是冷冷淡淡，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一样，没人能猜透她在想什么。

寒薰雨却是忍不住了，嫉妒让她快要发狂。为什么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她寒水岚在场，焦点永远是她？

不过是长房嫡女而已，她二房的就差了吗？“各位别再逼姐姐了，姐姐身体有恙，妹妹愿意代姐姐献艺。”一番话说得楚楚可怜，似乎为寒水岚受到逼迫痛心不已，含情脉脉的双目隐隐约约泪光闪烁好不动人。

在座一些看不惯寒水岚清傲的人似乎受到感染一样，开始窃窃私语。“不过是个首辅嫡女，架子可真够大的。”“做作！”“不过是容貌好点而已，我看雨小姐的人品比那寒小姐好了不知多少！”.....

寒薰雨面上越发可怜兮兮，心底里却是得意非凡，正当她想出座时，一声冷笑传来，却是云敏惜。

“替岚儿献艺，你够格吗？”云敏惜喜欢的人就是寒水岚的胞兄，所以一直对寒水岚爱屋及乌，自从知道云慕似乎看重寒水岚后更是坚定站在寒水岚这一边。

“敏惜！怎么说话的！”叶孀佯怒，看着寒薰雨不过一句话就掉了眼泪心里也有点不爽快，毕竟传出去对自己女儿名声不好。“都怪本宫就敏惜一个女儿，偏疼了些，让寒二小姐委屈了。”

虽是这样说，叶孀看着云薰雨的眼神却是冷的。

“寒二小姐也太柔弱了，公主一句话便说哭了你，给谁看呐。”

华昕蔷因为斗舞输给了寒水岚后一直嫉恨着，却找不到机会赢回来，所以一有机会打击他们寒家人自然不会放过，寒薰雨毕竟也是寒家二房的嫡女，招人厌了对寒水岚也是有影响的。

一下遭了两人指摘，寒薰雨敢怒不敢言，只能用余光扫着在座的贵家公子。

先前勾搭过的鲁国公嫡次子云正立刻站了出来，不满的嚷嚷：“华小姐语气未免太冲了，薰雨小姐不过是好意，现在这么温柔善良的女子可真是少，可是薰雨小姐，你护着你的好姐姐，你姐姐未必会理会你啊！”

矛头再次转向寒水岚，她终于是抬了眸，看向寒薰雨的目光平淡得很：“妹妹愿意替我就替，皇后娘娘，小女有些不适，先行告退了。”

未等叶孀开口，云慕先阻止了：“寒小姐，你不是答应宴后陪敏惜说会话吗？不必为不相干的人坏了兴致。”

“是啊，岚儿，你可是好久都没进宫了。”云敏惜默契的替云慕圆了这个谎。

寒水岚看向云慕的眼神柔和了一些，难得的浅笑了一下，虽是对着云敏惜，明眼中一看就知道是向着云慕的，“也是，敏惜，宴后我便去你的无忧殿里坐坐。”

无人注意到，云止垂眸的瞬间眼底的暗色。叶瑢娇声笑了笑，语带羡慕的说：“惜姐姐和水岚姐姐感情真好，妹妹好羡慕啊。”说着略略伤感的看了叶孀一眼。

“瑢丫头真是，谁的醋都要吃吗？本宫以为就慕儿的醋就够你吃了呢。”叶孀不动声色的瞪了云敏惜一眼，打趣叶瑢道。

叶瑢立刻红了双颊，娇羞的看了云慕一眼，“姑姑！瑢儿不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