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醒来
他,站在这里。周围什么都看不见,一片黑暗,伸出一只手,唯有用另一只握着,才能感知手的存在。
“这是哪里?”他在想。
“喂,有人吗?”
他明明感觉到嘴动了,却没听到声音。他就像在演哑剧,只有大声呼喊的动作,却丝毫听不见。
这里,一个黑暗无声的世界。
出于人的本能,亦或是千万年形成的自我保护机制,对于未知的事物都怀着畏惧心理。而畏惧出于心,表于行。
一个陌生的世界,他自然而然的表现出害怕。他战栗着呆在原处,不敢往前迈出一步,生怕前面就是万丈深渊。
试着伸出一只脚,小心地试探。发现前面仍是坚实的地面,然后又伸出另一只。来回试探几次后,确定自己不是身在悬崖边缘,就像盲人一样,用手摸索着前方的空间,一步一步缓慢行走。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伸手沿着脖颈摸了一圈。
“不见了!”他惊得说了出来,但也只是嘴在动。
显然他丢失的物品对他来说十分的重要,从他紧张的状态就不难发现。
物品丢失,又加上所在环境的未知,他有些不知所措。他便四处乱走,没有方向,也不再用手去探索。
一路很平坦,没有遇到断崖,没有碰到墙壁。不知走了多久,他觉到累了,就随地坐下,感觉不到地上的温度。黑暗覆盖了所有,无声笼罩了一切。虽看不见,听不见,但他清楚地知道他胸口正快速起伏,嘴巴正喘着粗气。
突然,脑中闪过一句话,他猛然站起,不管劳累和气喘,开始朝着一个方向小步走着,边走便在脑中重复着那句话。然后觉得太慢了,就迈大步子。那句话从脑中想,到不知不觉就念起来,两腿也从走变成小跑。
前方好像有个光点,很微弱,时隐时现。可在这样的环境中,再弱的光都同火炬一样引人注目。他像看到了希望,全力奔跑,同时把那句话从喉咙喊出,虽是无声,但全身充满了动力。
向着光点,奔跑了很久很久,渐渐感觉双腿像灌了铅,每跑一步都相当艰难。很累了,他还是不停地跑着,生怕那个光点会随时消失。
光点逐渐增大,由点变为月牙形。
他感觉不到温度,但他认为自己已经汗透衣背。
已经感觉不到腿的存在了,他现在不能停,一旦停下,就连站都站不起来了。现在支撑着他的,除了希望,就是反复在他嘴边的那句话。
“月牙”成了“半个框”,他看清楚了,那是一扇门!半掩着的门!
近了!很近了!门就在不到百米的地方,打开门就是希望!
可在这时,“砰”,整个人倒下,腿完全动不了!
“希望就在眼前,我不能放弃!不能!”他的心在燃烧,“我手还能动,爬也要爬过去!”
手扒着地面,身体颤抖着一点一点地往前挪。
那句话被他不断重复,“既然……”
声带的颤动撕破了寂静,但此时,他眼中只有那扇门,完全没有发现听觉的回归。
“……开辟……”
门根本遮挡不住后面的光,门边映出一片光亮。
爬行近百米,来到门前,双手已经抖得不听使唤了。他一声大吼,使尽最后的力气用力将门推开。
无尽的光芒立即从门的另一头倾泻而出,如奔涌的洪水瞬间将他淹没了。
随后,他半个身子倒在门里,眯眼看着眼前的绮丽景象,最后轻声念起那句。
“既然前方是黑暗,那我就去开辟光明!”
……
叶景微微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房间的床上,房间四壁洁白,床单也是白的。有点像医院的病房,但没有吊瓶和各种医疗设备。
床边端正地坐着一个熟悉的人,是秦雨轩。
“我在哪?我怎么了?”叶景喉咙有些沙哑,看来是刚刚醒来,还没适应。
秦雨轩脸上依旧是挂着笑容,语气正经地说道。
“这里是新生区医院的监护室。你在电梯中晕倒了,腕表向信息中心发送了消息,医生将你送去校医院,现在你已没什么大碍,所以就转来这里。”
他停了一会,话语从正经变成随和,也换了个舒适的坐姿。
“医生说你低血糖,加上神经紧张,导致晕厥。在电梯口时那群白大褂用一种惊讶的眼光看着我,好像是我欺负你一样。”
说着他做出当时冤枉的表情,叶景也被逗了。
“张学长呢?”虽然对五大三粗,不苟言笑的张强没什么好感,但一同来的,也问问。
“他呀,又去送快递了。”秦雨轩微扬嘴角。
叶景听出秦雨轩嘲讽的语气,心里暗想,张学长这时是不是狠狠地打了个喷嚏呢。
尝试动了下手指,发现还能动,叶景又试了其他地方,都没有问题。
“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随时。”秦雨轩回答。
他好像没有说完,指着床边的几个袋子接着说。
“这里是你以后要穿的衣服。一定要注意了,不同的课程,不同的场所,需要着不同的装,课程和着装会通过腕表告知。”
叶景抬手,腕表上方块状的屏幕漆黑一片。
“等下你根据腕表的导航,自己回宿舍。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起身向门口走去,叶景挥手告别,他没有回应。
秦雨轩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回头说。
“提前告诉你,今晚有个新生会议,精神一点。”
说完,微笑了一下,转身离开了监护室。
叶景摸了一下胸前。“还在,刚才的只是一场梦。”他捏着胸前的黑玉想到。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叶景拎着袋子,走出校医院宽大的门,走在门口的大道上。道路两侧花草茂盛,大树葱茏。树下有红亭石椅,闲适至极。抬头看天,阳光柔和,蓝天映着稀稀淡云,时聚时散,悠哉游哉。他不禁感叹,多美的地方呀。
再看向身后十几层高的大楼,楼顶硕大的红色十字。医院都这么大,周围的大路小路很多,显然这里已是一座小城。
“我现在应该往哪走?我完全不知道宿舍的路!”叶景自言自语。
他走了一段路,就在道路旁的长石椅坐下,端起自己的左手,研究起腕表。
屏幕和四边都没有按键,点屏幕没反应,使劲晃它也没动静。想了各种可能的办法,均无果。
“你又不告诉我怎么用。”叶景有些无奈了。
看着漆黑的屏幕,最后,他完全对腕表失望了。
他坐在石椅上,沿道路两头望一望,等待有没有人经过。同时,他也全神贯注地注意着周围的变化,不忍放过一丝可能。可是许久,眼前只有大树投下的光影在闪动,耳边只有草丛里各种的昆虫在鸣叫。
等了半天。
他实在不想呆在这了,虽然环境挺好,但更想拎着手中的东西回到传说中的宿舍。
叶景坐着腰有点发酸,就站起来,空手在石椅边来回踱步。走了好几来回,还是没有人经过。
“这里为什么这么冷清,连一个路人都没有。要不要再继续等下去。”他有点犹豫。
又过了一会儿。
“不能干等着了,还是先走起,看见人在问吧。”下了决心后,准备回石椅拿东西。
这时,叶景注意到沿着大道的方向,有个黑点向这边移来。仔细一看,是个人!
叶景二话不说,掠起放在石椅上的袋子,朝那人小跑过去。
跑近了,看清跑来的人也是相仿的年纪。身着黑色的运动T恤,头上套着黑色耳机。迈着轻快的步子,应该是来跑步健身的。
叶景心情激动地继续向那人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