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变成人
小花猫循声望去,只见寒冷月光下的他纯黑的布靴上,它微微抬起头,张望那张眉清目朗的面容,那是一张它这辈子都不会忘却的脸,清朗俊逸。
那身材虽不如墨云高大,但那种气质是独一无二的,豪放,洒脱,都不足以用在他身上。
那是一种不与俗世相同的美,那是一种俗世之中寻找不出的容颜。
有微风阵阵,为他梳理着鬓角的发,有月华淡淡,映染他青衫的光华。
到底是着了魔,还是怎的,小花猫只觉得自己看的痴傻,好像一种镇定剂,倒像是让她忘却了全身上下的疼痛,。
那浓密的剑眉之下,双如星辰的明眸,几分灵动,几分迷人,几分爽朗,几分透彻,仿佛是把俗世的一切看的真切,把红尘中的纷杂都看的淡然。
银白色的月光洒在他用个青铜色简易发冠高束的如泼墨般浓黑的发上,露出白皙干净的前额,为他增添了几分清秀之感,却不失他八尺男儿洒脱的本性。
他正向这里走来,面对两个顽固不化的孩童,彬彬有礼:“若你们不同意,我分你们一人一两银子将其买下如何?”
孩子们一听有钱,赶忙丢下手中那只小花猫,其中一个稍大些的孩子质疑的斜看着他:“你说的是真的?”很显然,他并不相信有人会为一只垂死的野猫大发善心。
此时寒柯子已经从怀中取出二两银子,略显小些的孩子接过银两,掂量着对月光照照,回头嬉笑道:“大哥,是真的。”
那个稍大点的孩子瞪了寒柯子一眼,或许是觉得寒柯子有病,但还是迅速从那个小些的孩子手中夺过自己的那份钱。
交易成立,寒柯子见两个孩子远去后,他含笑蹲下,一只手从花猫的额头向尾部抚摸过去,一阵青白色的光芒乍然在他手心显现,他嘴角泛起一丝微妙的弧度:“你毕竟是自由的,我寒柯子可不想毁掉一个本该自由的生命。”
花猫一时感觉体内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异常温热,渐渐地,所有痛处都变成了回忆。它睁开双眼,凝视着面前俊朗的男人,感觉他那双明朗的眼睛好像真真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能让她忘却所有烦恼,所有悲伤的事情。
它,那时的她。是有多希望能将时间定格的呢?就只是定格在那初见的一瞬间,噩梦就再也不会发生了,对吧。
为花猫疗完伤后,寒柯子见花猫已经能活蹦乱跳了,他这才想起师父下达的命令,转身,正准备前往魔物所在的地方,突然感觉脚下吃重,他回首,却是感觉脚下,那花色的小毛球多有几分恋恋不舍的看着他。
那只花猫见他愣在那里没有反应,它又说不出自己的想法,面前的大仙能治疗伤,一定也能治疗墨云的病吧,虽然墨云不在它身边,但它可以带着他去找墨云,只要耐心一定能找到他为他治病的。
想说,但又说不出口的花猫只得在不断蹭着他的脚踝,像是在报恩。难道这猫通灵性?
听说过狗通灵性,还未听过猫通灵性的说法,世人常说猫特例孤行,不好服从,不过他倒是喜欢猫的这种自由个性,既然它选择了自己那定是有其不可表达的原因。
不过这也不排除寒柯子多想的念头。他尽力摆脱花猫,向前走了几步,竟是发现花猫如同黏在他的脚下一般,没有丝毫离去之意。
他觉得新鲜了,心想这猫是不是要将自己带到什么地方?
便是敞开手臂,屈身抱起了那只花猫,花猫觉得他胸口温热无比,一个转身,蜷缩进寒柯子的怀中,静静的听着他稳定的心跳。
猛然间,花猫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察觉了什么,想窜出去,却又被男人紧紧抱在怀里。
无法释怀的它只好望着一个方向,极力地发出呜呜的讯号,甚至恨不得想去咬,但它舍不得咬,这是它的恩人,说不定什么时候他还是墨云的恩人呢。
可就在花猫依偎在他身边的时候,寒柯子隐隐发觉有怨气的运动。他望了眼那只花猫,竟发现它身上的伤口在逐渐愈合。
怨气原本是感觉不到的,但一旦怨气汇聚,即可会变成可见之物,一旦在一个生命体上凝聚,极有可能会将生命体魔化,变作魔体,从而丧失神智大杀四方,严重者可会威胁到除魔界以外的三界之安康。
他并不明白魔界为何在天地大战之后,暗神逝世之后,暗神的老巢——魔界还残存于世,不过他确信的是,他师父曾说过的,魔界正在等待一个崛起的时期。
不过,这怨气好似不同于一般的怨气,且并不是在花猫身上,在花猫身上的好像是他从没有见过的一种力量。而花猫以外的那一股力量,比身上的要强上许多倍。更可怕的是,它还在不断变强。
这股更加强大的力量既不在小花猫身上,应该就是在附近,正在用寒冷的眼眸盯着他,不作任何声色,使得他不寒而栗。
血洗的县衙内——
“杀吧!杀尽这世道!杀尽这天下!杀尽这四界!”
墨云仰面朝天,耳边尽是沉重的回响,他只觉得全身像是被抽空,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体两旁,指尖和脚尖上不断感觉着挥发的力量,它正向着外界无限蔓延,不断扩散……
狭隘的小巷内,寒柯子紧抱怀里的花猫,花猫的脑袋却拼命往外探。
他不知道,花猫已经感觉到了魔体的所在,但花猫也并不知道,她只知道附近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在向它召唤,或许是墨云也或许是其他,总之她必须去找到那个力量所在。
猛然间,花猫顾不得寒柯子的温暖怀抱,腾的一下从寒柯子怀中闯出去,向远方跑去。
见花猫跑了,还是向魔体的方向跑去,一定是有什么隐情。寒柯子第一反应就是追上去。穿过几条大道,跑过几条蜿蜒的长巷,趟过几个昨夜雨霁留下的洼地。
一座红漆大门的大门映入眼帘。花猫停下了脚步,寒柯子望着头顶一张巨大的黑底牌匾写着“正大光明”四个大字,毅然肃静,却不由的心头一愣。
从外观看,这应该是衙门,但魔体为何要去衙门呢?
还没等寒柯子走进衙门,就感觉到了一股阴气来袭,他刚推开那山朱红漆的大门,迎接他的就是一个面色惨白的死尸,那女尸甩出门外,几个翻滚落下台阶,暴露出背上爬满了蜈蚣一般纵横的伤疤,惨不忍睹。
寒柯子快步走到女人身边,伸手一探其鼻息,便是发现此人早已断了气。里面怨气的气息开始浓重,如今他早已不是魔体,因为那股力量远远比他想象之中强大的不止亿万倍之多。看来不是一般强劲的对手。
寒柯子走到衙门的门前,发现有一丝异样,里面尸横遍野,魔物的气息浓重到让人窒息,鲜艳如血的红烛孤孤单单在桌案上点燃,像是故意给他看这满地的凄凉。
它照见一方飘摇的黑色气息,把周遭衬托的更为阴森恐怖。
花猫却好像并不害怕,它跳到了衙门中央的场地上喵呜几声,像是早找什么人。可迎接它的却是人去楼空,一片死寂,空洞且悲凉。
寒柯子看着这花猫支支吾吾的模样,似是要说些什么。他不禁想到花猫当初被欺负的样子,不禁心生怜悯。
虽说成人以后会受不少苦痛,但变成了人定是会比猫好。倘若入了妖界,虽说会遭到人界排斥,但倘若结交了妖界能妖异士,也定不会混的太差。
就这样,他随手一挥衣袖,赐予了花猫一丝法力,转眼间,他白皙的面色,徒然多了一层淡淡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