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萋萋•芳草
东方云末出来救场,“想必二位便是独孤玄主与魔医姑娘了,在下东方云末,幸会。”
独孤龄月一脸打量的目光,站了起来,围着东方云末转了一圈,回到白慕熙的身边,“潇儿,我看这小子身材不错,脸蛋还行,初步估计,应该是我的菜。”独孤龄月一脸认真。
白慕熙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体温正常,唯一的可能,脑子进水。”
独孤龄月白了她一眼,重新来到东方云末的身边,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东方公子,我要追求你。”
东方云末瞬间石化,不知所措,尴尬地笑笑,“独孤玄主,请你自重。”东方云末推开独孤龄月的手,歉意地站开了。
白慕熙难得地轻轻弯起嘴角,淡淡地问了一句,“你确定?”
独孤龄月似乎决心已定,“当然。”
独孤龄月蹦哒到东方云末的身边,“我可以称呼你为云末吗?”独孤龄月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希冀地看着东方云末。
东方云末脸上挂着僵硬的微笑,“当,当然可以。”
“那我能请你吃饭吗?”独孤龄月犹如一只大灰狼,把一只纯良的小白兔一步一步诱拐进她的陷阱。
东方云末刚刚想要拒绝,却收到叶初霁送来的暗号,他明白叶初霁的意思,他对这个魔医有些兴趣,“荣幸之至。”东方云末找回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脸上带着亲切温和的笑意,却也只是表面功夫。
独孤龄月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笑着说道,“以后不要露出这么虚伪的笑容,我不喜欢。”
东方云末身体僵了一下,这个女子的确厉害,也不愧是玄阁的二当家,从小在腥风血雨之中长大,对于人表面的伪装,竟是如此通透,令人折服。
独孤龄月拉起白慕熙的手,“潇儿,走吧。”独孤龄月拉着白慕熙的手往外走。
“等等,你不是要请云吃饭吗?”叶初霁见她转头就走,心中有些不满与疑惑。
独孤龄月站在客栈门口,“如果一顿饭每个人都心怀鬼胎,那这顿饭又有什么意义呢?”
随后,两人消失在客栈外的人群当中。
只留下叶初霁与东方云末面面相觑,不知其可。
两人回到青善堂。
“潇姑娘,门外有一名自称雪国大公主花若澄的女子想见你。”一名奴仆禀报道。
雪国大公主?好一个雪国大公主!花若澄!白慕熙强压下心中的怒气,“请她进来。”她刚到风国不久,且行踪隐秘,花若澄这么快就来了,只怕是……
“是。”
花若澄走了进来,“在下雪国花若澄,有礼了。”
“大公主请坐。”白慕熙淡淡开口,听不出喜怒。
白慕熙斟了一杯茶,递给她,虽然心中厌恶,但是作为主人的礼节不可失。
花若澄接过茶,“魔医,在下今天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白慕熙浅尝一口茶,“我知道。”白慕熙不想和她独处太久,所以便开门见山地说了出来。
花若澄没有想到白慕熙居然如此直接,微微一愣,“既然如此,还请魔医给个话。”她如今在三国明察暗名医,为母治病的事情早已传遍三国,为世人所称颂,白慕熙知道倒也是不奇怪。
“可以。”白慕熙一口答应下来。
“条件?”花若澄对于白慕熙还是比较了解的,知道白慕熙每次治病都需要酬劳,并且十分昂贵,毕竟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雪翎琴。”白慕熙觉得,这是雪国唯一有价值的东西。
花若澄嗖地站了起来,“什么?你要雪翎琴!”雪翎琴是天下五大乐器之一,而且是花若溪之物,要知道,她和花若溪向来面和心不合,况且雪翎琴这等稀世之宝,她又怎么可能拱手相让呢?
天下五大乐器分别为雪翎琴,寒古琴,嵬魅箫,梓倾笛,诺璎琵琶。
雪翎,千年寒玉为琴身,雪国特有的雪蚕吐出的雪蚕丝为弦,十分珍贵,为当世之珍品,所弹之音如六月飞雪,寂寥凄清,冰冷异常。
寒古,凤栖梧桐木为琴身,苗疆银蚕所吐之丝为弦,琴音古色古香,古朴典雅,仿佛令人置身于森林之中,尽享大自然的气息。
嵬魅,以极地绿翡翠为箫管,音如鬼魅,入耳者一生不忘,能勾出人心底那个最不堪回首,难以面对的心魔。
梓倾,以一颗紫色宝石制成笛身,华贵优雅,美轮美奂,传说当年一乐师为心爱之人所制,因女子喜欢紫色,且善于笛子,故而乐师寻来一颗紫宝石,制成玉笛,因乐师名字中带一梓字,所以笛名为梓倾,之后女子被他的真情所感,与乐师一同归隐山林。
诺璎,以小叶紫檀为身,藤丝为弦,音色极其柔美,有弱柳扶风之态,却柔中有刚,紫檀略带硬气,刚柔并济,美妙之至。
(咳咳,回归正题)
白慕熙只管低头悠闲地品着茶。
花若澄如今进退两难,如果放弃,雪国女皇的病就不能得治,如果答应,花若溪那边又该如何呢?
白慕熙神色自若,似乎并不担心花若澄会不答应,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她的手里,她了解花若澄的个性,她这个人高傲自负,自以为是,如果今天她请不到魔医,就算其他人认为错不在她,她还是会往自己身上揽,因为她争强好胜。
花若澄眼神一凛,下定决心,“好,我答应你。”花若澄也不是傻子,自然也是该留些后路,“你必须要答应我,务必治好她的病,否则你别想得到雪翎琴。”
白慕熙不想和她废话,“到时候我自然会联系你的。慢走,不送。”
既然白慕熙下了逐客令,那么,花若澄自然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起身告辞了。
白慕熙独自坐在房中,思考着花若澄的话,花若澄此番前来,肯定不是要她救雪国女皇那么简单,如今雪国未立帝姬,每个有野心的公主都想要这个储君之位,可是女皇花如婉何其聪明,她怎么会不知道几个女儿的心思,所以她迟迟未表态,任由她们窝里斗下去,只有最后的胜利者才是雪国未来真正的皇,才有能力管理整个国家,无论怎样,她都立于不败之地,她亦是为了雪国的未来,祖宗留下的基业考虑。
“还不下来?”白慕熙悠悠开口。
房梁之上的独孤龄月无奈地摇摇头,白慕熙的感觉还是那么灵敏,无奈地从房梁上跳下来,拍了拍手,“真没意思,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
“半个时辰以前就知道了。”白慕熙没有抬头看她。
独孤龄月撇撇嘴,半个时辰前,她才刚进来呢!
“不过,我说的,不是你。”白慕熙放下茶杯,目光直指房梁的另一个角落。
独孤龄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她说的是另有其人,那她干嘛傻愣愣地就跳下来了,真是的!
房梁上,叶初霁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优雅转身,跳了下来。
独孤龄月见到叶初霁,一脸震惊,“你,你怎么在这里!”的确,青善堂作为祁影宫的产业,自然是守卫森严,叶初霁轻轻松松就混了进来,可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也难免会让独孤龄月震惊。
叶初霁无奈地耸了耸肩,“没办法,谁让我武功高强呢!”叶初霁帅气地甩了甩刘海。
独孤龄月见叶初霁来了,那么东方云末也肯定在这附近,急忙问道,“东方云末呢?他有没有和你一起来?”毕竟江湖上曦公子东方云末与月公子叶初霁一向成双出入,可谓形影不离,独孤龄月有此猜测也是情有可原。
叶初霁自顾自地寻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倒了一杯茶水,“东方山庄有急事,他回去了。”
独孤龄月眼中闪过一丝暗淡,回到了东方山庄,也是,他们两个一正一邪,是终究不会有好结果的。
独孤龄月抿唇,“我先出去了,你们聊。”
独孤龄月推门离开。
房间里只剩叶初霁和白慕熙二人。
白慕熙先发制人,“月王爷今日前来,想必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叶初霁放下茶杯,“魔医真是聪明绝顶,猜到了我此次的来意。”叶初霁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我想请你救个人。”
白慕熙抬头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你怎么确定我一定会救呢?”
叶初霁痞笑,“因为我这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白慕熙看他自信满满的样子,倒真想不答应,不过,身为风国的月王,云国的离郡王,江湖三大公子之一,叶初霁手上必定有不少好东西。可惜,白慕熙还不知道,叶初霁还有一个更加强大的身份。
“听闻魔医十分喜爱乐器,且随身携带着五大乐器之一的嵬魅箫,我前些年在外云游,恰巧寻得五大乐器的另一把——诺璎琵琶。不知道魔医有没有兴趣?”叶初霁娓娓道来。
其实当年这诺璎琵琶本是在云国一名女子手中,而由于诺璎琵琶本身的珍贵,引来不少人觊觎,叶初霁在因缘巧合之下救了那女子一命,女子为了感恩,便将诺璎琵琶赠给叶初霁。
白慕熙心中已有定夺,“身份。”
“我的,”叶初霁犹豫了一会儿,“恩人。”
“明天。”白慕熙也是一个爽快人,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明天我在月王府上恭候大驾。”叶初霁的胸有成竹也并非不无道理,白慕熙也就答应了。
其实叶初霁也寻找过其他三位医者,不过,仙医楚易殇作为医仙谷谷主,找他虽然并非难事,但是由于医仙谷坐落于风,云二国交界处的风云森林,所以医仙谷的位置却没有人知道确切位置,风云森林中凶险难测,路途遥远,绝非等闲之辈可以轻易踏入,一不小心就会命丧黄泉。
神医凌非羽从来不为皇室中人医治,而鬼医君紫湘与凌非羽关系甚密,两人来无影去无踪,所以也极难找到。
不过,白慕熙近日到达风国的消息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泄露了出去,也就给了叶初霁可乘之机。
叶初霁告别白慕熙,回到月王府。
一回到月王府,一名侍女便哭哭啼啼地跑了过来,“王爷,王爷,不好了,鸢姑娘,鸢姑娘她……您快去看看她吧!”
叶初霁一听,急忙赶去恣意轩。
房内,一名女子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十分痛苦。
床边跪着一大群御医,每一个都垂头丧气,连连叹气。
叶初霁快步走了进来,“以鸢,以鸢,你怎么了?”
以鸢虚弱地睁开眼睛,“王,王爷。”
叶初霁十分恼怒,“那么这些御医怎么当的?啊!”
御医们急忙磕头求饶,一名德高望重的御医说道,“王爷,我等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啊,只怕,只怕以鸢姑娘活不过今晚了。”
叶初霁刚要发怒,却被以鸢拦住,“王爷,不要,不要怪罪他们,他们,他们已经尽力了。”以鸢极力劝阻着。
“滚!”叶初霁轻轻出声,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御医们如获大赦,急匆匆地冲出月王府。
“以鸢这辈子能,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见到王爷,已经,已经此生无憾了。”以鸢十分识大体地说道。
“你不要胡说,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叶初霁倒也是真的担心她,毕竟当年的事情,若不是她,他只怕也活不到今天。
十五年前。
叶初霁仅仅七岁,那一天,他生着病,有些好转,便跑到御花园,失足掉落千锦池,幸好得一宫女相救,但是因此叶初霁病情加重,但是救治及时,没有大碍,而这个宫女却烙下病根,叶初霁十分愧疚,对这个宫女照顾有加,而且封王之后,将她接进月王府,多年来遍访名医,医治她的病。这个宫女便是以鸢。
叶初霁安慰着她,“没事,你一定会没事的!”
以鸢摇摇头,“王爷不必欺骗以鸢。”
叶初霁吩咐管家林伯,“林伯,去青善堂找魔医,就说我请她马上来救人。”
“是。”林伯领命,立马赶到青善堂。
青善堂内院门口,林伯被两个守卫拦着,欲进不得。
这时,独孤龄月碰巧经过,“怎么了?”独孤龄月向来喜欢多管闲事。
“独孤姑娘,这个人他非要见魔医。”
“这位老伯,你有什么事啊?如果要请魔医治病,请到七天后,魔医会在青善堂义诊的。”独孤龄月看着这名男子衣着虽然是一个下人,但是衣料质地还不算太差,想必是大户人家的。
“姑娘,老朽是月王府的管家,我家王爷差我来请魔医到月王府为鸢姑娘治病。”林伯实话实说,他知道,独孤龄月在这里还是有一些地位的。
独孤龄月思索,叶初霁?鸢姑娘?就是他府里那个病秧子?应该是命不久矣,小熙为什么会答应给她医治呢?真是奇怪。
“那你随我进来吧。”独孤龄月好心说道。
独孤龄月领着林伯来到白慕熙的门前。独孤龄月拍了拍房门,“潇儿,你在吗?”
白慕熙拉开门,带着医箱,“我们走吧。”
独孤龄月不明所以,“哈?”
“救人。”白慕熙淡淡开口。
独孤龄月后知后觉,“哦,好。”
白慕熙看向林伯,“带路吧。”
林伯没有想到白慕熙会这么爽快,连忙带路。
半个时辰后。
月王府,恣意轩。
白慕熙推开门,独孤龄月跟了进去。
白慕熙把医箱递给独孤龄月,示意叶初霁让位。
白慕熙坐在床沿,伸手搭住以鸢的脉,仔细探听。
“银针。”白慕熙将以鸢扶了起来。
独孤龄月从医箱里取出银针递给她。
“月王爷,你先回避吧。”白慕熙朝叶初霁看了一眼。
叶初霁点点头,走出了房间。
白慕熙将以鸢上身的衣服脱了下来,只剩下一个肚兜。
白慕熙将一根根银针依次刺入各个穴道,不一会儿,白慕熙的额头上冒出点点细汗,独孤龄月站在一旁,用手帕不断给她拭去密密麻麻的汗珠。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突然,以鸢一口血吐了出来,倒了下去。
白慕熙拔出银针,帮以鸢穿好衣服,扶她躺好。
白慕熙吐了一口浊气,和独孤龄月一起走了出去。
叶初霁见白慕熙出来,急忙上前询问,“以鸢怎么样?”
白慕熙拼命地调整呼吸,叶初霁似乎没有发现这一点,独孤龄月看着他的样子,不由得出声责问,“喂!叶初霁你什么意思,潇儿辛辛苦苦把她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你却只关心她,你知不知道……”
白慕熙拉住她,不再让她说下去,双眼对上叶初霁,让叶初霁心中莫名一滞,“她已经暂时没事了。”
叶初霁抓住了关键词,“暂时?”
“月王爷,借一步说话。”叶初霁听到白慕熙的称呼之后,心中莫名一痛,他们竟然如此生疏吗?叶初霁点点头,和她走到了另一边。
“我这次只是暂时帮她吊着命,如果找不到治疗的方法,她最多只能活一个月。”白慕熙对于以鸢的病情也不能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