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白楚的电话，完全在意料之外。

季冬的早晨，天空总是灰蒙蒙的。看不到书中所说的白茫茫一片，只有远处谁家院子里的梧桐光秃秃一片萧条。南方总是不下雪的，却是干巴巴的冷着。

已经快忘记在这片迷雾中坐了多久，只是感觉整个自己都已冻到麻木。

远处微弱的太阳光照射得整个天空一片祥和温暖的金黄，寒意却似乎并未消退几分。

白楚就是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的。

“黎阳，元旦快乐！”

“谢谢。”

“黎阳，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聊聊。”

“……好吧。在哪儿？”

“‘错爱’吧。”

“白天不是不用上班吗？”

“对啊，所以才在那儿。安静，不会有人打扰。”

“好的，我这就去叫黎雪。”

“等等，我就想和你聊聊。”

……

刚走进酒吧的门口，白楚就迎上来，把左手的酒杯递到我手上。

“你都知道了吧。”极肯定的语气。

“知道什么了啊？”是真的没有反应过来。

白楚随意拿起身旁的吉他:“那天我问了酒吧里的服务员，他们说确实有人打听过我。”

“然后呢？”

“我一猜就是你。”

“凭什么这么肯定？”被拆穿也不尴尬，反而一脸认真的望着他。

“因为……我看得出来，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依旧是自信确定的语气。

“哦？”关掉桌上一直倔强闪着光的手机，“有什么不一样呢？”

“云天的电话？”

“嗯。”轻描淡写。

“就像现在。以前的你，从不会无视甚至挂掉云天的来电。”对面的男孩儿似无意响了手中琴弦，“以前的你，很依赖很信任云天的。还有黎雪，你也一直小心翼翼，却是一心只是向她靠近！”

喝掉杯中最后一滴酒:“那现在呢？”

“现在……”细长的手指缓缓拨过琴弦，滑落一片清脆的乐声，“你对云天和黎雪只有不经意的疏远和压制不住的抗拒！”

不经意的疏远……与抗拒吗？

见我没有说话，白楚微笑着为我续上杯中的酒:“为什么？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抛开所有杂乱的思绪，我摇摇头:“白楚，我终于知道黎雪为什么那么喜欢你了。”

“第一次见你，我以为你会是个忧伤的男孩呢。我以为我可以有机会去看清你的心事。可后来你是黎雪的……”酒杯落地，发出清脆巨大的响声。

是的，后来你是黎雪的。

所以我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才让她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她说黎阳，你此生注定是不被爱的。

后来，我爱上云天，却似乎，他也是黎雪的。

泪至嘴角，却是无声的。

慢慢蹲下身，捡拾地上的碎片:“白楚，你和你妹妹很一样呢。”

“和我妹妹一样？”白楚慢慢走近，伸出手就要扶起我。

“一样为了自己的爱人完全不在意是不是会伤害到我！”挣开他的手，放任手指扎进玻璃的碎片。

只是既然那么爱，又为何要离开？

若你不走，也许云天还会是我的。

你现在回来了，无所谓可以和黎雪重新开始。可是云天……早不是我的云天了……

起身往外走，没有一丝犹豫。听到白楚轻声在叫我的名字，却始终未说一字。

血液是红色的，伤口是会痛的。

所有的珍惜与爱都是会消耗尽的。

就像有些蝴蝶花还是要盛开在没有蝴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