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_人皮香肠肉(7)
“除非你认为还有其他可以追查下去线索?”粉笔头突然向我挑了挑眉。
我顿时语塞,猛然后悔了起自己刚才为什么要说那句话。而对粉笔头的愤恨也更加浓烈。
他妈的,当众让我下不了台呐。
“您有院长的名片么?”白水期待地看着我,让我恢复了一点“我还有用”的信心。
“有的。”我从袋里掏出来了问前台工作人员要的那张名片。
“打个电话?”白水转头问粉笔头。
“行儿。”粉笔头干脆地回答,“依我所见见面谈更可以看出他没有说出来的信息——面部表情所传达的情绪。不过见面比起电话可是烦了不少。”
“的确如此。”白水应了一句,略带些奉承口气。
电话第一次并没有拨通,是无人接听。第二次等了许久才被接通,是个老态龙钟的声音。
好吧我对使用汉语并不熟练,不知用“老态龙钟”是否正确,总之就是一个皱巴巴,拖得老长,饱含沧桑的声音。
“您好,这里是第二人民医院。”
很官方的口气,依旧证明着院长年轻时的精明。不,也许年老掩盖了精明,但却不能磨灭精明。
“治安。”粉笔头按下了免提,而我们屏息静止,不知人开免提的用意,只是怕让两人对话背景显得嘈杂,以及让院长发觉这里不止一个人。
“是早上来的那位?”院长的语气明显随意了起来,那种迎客喜好的播音腔在“治安”二字后消失殆尽。
“不,是一个团队。好了废话总是能浪费时间,所以少说。现在我开了免提,这里不止我一个人。开始吧。”
我和白水心照不宣地喘了口长气,自己还在害怕免提起到不好作用,想不到粉笔头却先暴了我们害怕暴露的东西。
听粉笔头的语气恐怕都会认为这儿有许多人正在听着对话吧
“噢……噢噢。”对面的声音抖了一下。有些卡住。半响等待之后,粉笔头腮帮子一抖,正准备又说下去,对面却传来思考了很久之后单调的二字。
“好的。”
“医院失踪的三具尸体中,有一位是环卫工人,请告诉我们他的具体身份。”
在我和白水看来意味深长的“我们”在院长眼里或许就是个重磅炸弹。
“我……不知道啊。”对面的声音在一段沉寂后传来,令人失望至极。
我几乎要对粉笔头进行一段哄笑,可我还没开口就听见粉笔头硬气的声音。
“嗯你确定?”
我猜想此时粉笔头一定眉蹙嘴挑,于是我好奇地转过头去看他,然而我瞧见的却是一张平静到慵懒的脸。
“我,我……我想想。”本来一口否定,认定自己一无所知的院长。此时却选了个还算中肯的答案。
“他应该是孤身一人,没有任何亲戚。因车祸被好心人送到我们医院的,不救身亡。说句实话,到现在他做手术的医药费都没人付呢?”
人都给你们治死了还付什么?我冷哼了一声。粉笔头明显没有关心人性问题,他将重点继续进行下去。
“应该是孤身一人?‘应该’一词怎么说。”语气依旧坚定如初。
“我没见人来看望过他噢……不过也不能保证。”院长的语气渐渐放松了下来,回答的速度也快了一些,但显然也是经过考虑之后的答案。
“撞他的车和送他来的好心人,分别是谁呢?您知道吧。”后半句一听就是在说“不知道你就死定了”,我不由地“扑哧”一声笑出来。
而白水又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轻咳了一声。
“到底有多少……”我隐隐约约听到院长的小声呢喃,随后他提高音调回答了粉笔头的问题。
“是被出租车撞的,车牌没说。好心人说是开车路过的,他留下来的名字是——邵智博。”
粉笔头听完后没有说一句礼貌的再见语就挂断了电话。
随后他蹲下身来,双手在地上同一地方不停抚摸,仿佛能摸出个宝似的。
粉笔头极其傲慢地无视了等待分析的我和白水。
“嘿粉笔头!说说呀!”我终于忍不住了,边重重地拍打着桌子边朝他吼。
粉笔头没有回答。
“你小子聋了!”我气愤地剁了剁脚随后我觉得我像个猴子,但愤怒使我停不下来。
“你听见了。”他的语气很平静,我更感觉到自己像个跳梁小丑。
我蹙了蹙眉,想了会儿才明白粉笔头的意思——是呀,他和院长的对话我们都听见了呐。
他想听听我们的意见,而他怕他说出分析后会封锁了我们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