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还是那样愚蠢
人声鼎沸,到处是酒杯碰撞的声音,以及人们交谈的声音。
放眼四顾,每个人都是衣冠整洁,透着奢侈。这就是上流社会的景象,在林思思的眼里,是那样的不堪。
对面的陈荒不时的敬别人酒,或者接别人敬的酒,看样子喝的不少了,脸颊微红。
有好几次,林思思都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陈荒的目光,那样的炙热,她想要逃。
陈荒身边坐着换了一身晚礼服的肖晓,她不说话,偶尔与过来祝贺的宾客说笑,显得格外的温柔贤淑。
“少喝点”肖晓伏在陈荒耳边低语,
陈荒扭头对她笑笑,没有说话。
林思思坐立不安,感觉自己看哪里都不对,可是面上却显得无比的自在,享受。
“林思思,好久不见”一个衣着精致的男子端着两个酒杯走过来,
林思思闻声转身抬头,“原来是你啊,王元,好久不见”林思思看到来人后笑出声来。
“怎么着,一个人来的?”王元拉开林思思身旁的空位置坐下,
位置原来的主人去其他酒桌了。
林思思看了一眼对面的陈荒,“嗯,一个人,你呢?”
似乎有个人说话不再难堪,林思思感觉自在多了,笑得也更为自然。
“我也是一个人诶,真巧,要不要喝点?”王元把手中的酒杯递给林思思。
林思思微笑着接过,举杯示意,
王元突然俯身在她耳边轻说道“你可要谢谢我帮你解围,我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所以来拯救你了”说完用余光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陈荒,眼神里带着得意。
林思思感觉到他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脸颊,不觉有些发热,听到他这话,眼神里带了些感激,微愣神之后反应过来,他说“拯救”还真是幽默。
“你怎么还是这么爱开玩笑”林思思娇嗔一句,喝了一口红酒。
“嘿嘿,对你我一向都没有开玩笑”王元突然一脸认真地说,不过马上又被自己的话逗笑了,嘴角噙笑地看着林思思。
这边的陈荒看到他们两人的“打情骂俏”,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自己却也不知道怒从哪来。
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用力地放在桌上,发出“当”的声响。
“你怎么了?”一旁的肖晓立刻关切地抚着他挺拔的背问道,
“要不要上去休息会儿?”
没有听到回答,发现陈荒正盯着对面的林思思目光如炬,眼底闪过一丝恨意。都过去这么久了,还阴魂不散!
“不用,我去趟洗手间”良久,陈荒出声,然后站起身来,脚步稳健的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看到陈荒走了,王元也感觉和林思思聊的差不多了,便说
“得了,他走了,我就先过去那边,朋友还在叫我呢,今天不谢啊!”王元眨了一下眼睛,略显调皮。
林思思朝他举杯说道“不管怎样,还是谢谢”,
王元没有再说,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男人,耸耸肩说
“过去了”说完朝那个男人走去。
放下酒杯,林思思看着桌布上的一滴酒渍出神,没有注意到慢慢走向自己的肖晓。
看了半天,林思思自觉无味,再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用纸巾微拭嘴角残留,露出一抹开心释然的笑容。
物失人非,情已不在。
感觉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下,林思思疑惑转头,
“好久不见啊,林思思”肖晓娇笑道。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虽肖晓曾经对她做过不可原谅的事,可是,那不都过去了么。
“新婚快乐”林思思朝她回以微笑,眼神定定地看着她的眼,没有任何感情。
只见肖晓眼角闪过一丝诡异,嘴角突然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俯身,低头,
在林思思白皙的耳朵旁说道“林思思,陈荒今天是和我结婚,终究还是我赢了,你也不过是他生命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
越发笑意深切,肖晓微微顿了顿,
抬眸看了一眼正在朝这边走来的陈荒,再次说道“你那死去的父亲,真是死得活该,亏得陈荒还一直为这件事觉得亏欠你们家,到现在他还看到你不能平静就是因为这件事。
还有,你和你妈都是贱人,贱到骨子里,真不明白,你们怎么还不去陪你那死鬼老爸,真替你们感到悲哀!”
肖晓最后一句,加重了语气,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
抬起身子,脸上带着女王般的笑容,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林思思,欣赏着她的表情。
“啪!”来不及反应的肖晓被毫无预兆地扇了一巴掌。
林思思整理了一下衣服,活动着手腕,嘴角满是笑意,看着捂着脸满眼不可思议的肖晓,
一字一顿地说道“记住,侮辱我可以,但是说我的父亲,你……不配。”
本身比肖晓略高的林思思穿着与肖晓差不多的高跟鞋,显得更高一筹,说出来的话,让人不敢反驳。
肖晓有些害怕,她没有料到林思思会做此反应,以她对林思思的了解,她应该是被羞辱得伤心离开这里才对,只是此时,情况完全超出她的预料。
“你……”肖晓一只手捂着被打的左脸,另一只手指着林思思,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周围的宾客已经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每个人都好奇地看着她们,
有认识她们两个,了解以前的那些事的人,已经开始在窃窃私语,猜测着各种可能。
肖晓看了看周围的人,感觉十分恼怒,目光越过林思思,看到陈荒的身影,
语气带了些委屈地说道“陈荒,你看看啊!”
陈荒从对面缓缓走过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他,想知道这个优秀的男人会作何反应。
林思思没有回头,她知道,陈荒在朝她走来,那是一种直觉,熟悉到窒息的直觉。
“怎么了?怎么了?林思思?”从人群中冒出来的万萱拉住林思思的手臂问道,一脸迷茫地看着几人。
叶柔也带着孩子来到林思思的身边,“怎么回事,我们两个就离开半个小时,你们……”
叶柔皱着眉头看了看肖晓,再看看林思思,似乎吃亏的是肖晓,也就放心了。
周诺将小手指放在嘴边,一脸认真思考的模样,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这群大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事”林思思看着关切的二人,此时让她明白,她,不是一个人。
陈荒走到肖晓身边,站定,没有说话。
“你看啊,林思思她就是个贱人,居然敢打我!”
肖晓一把抱住陈荒的手臂,怒气冲天地说道,丝毫没有注意到这是什么场合,说出来的话十分难听。
陈荒皱起眉头,看了看四周,“怎么回事?”
他知道,挑事的绝不会是林思思,他对她太过了解。
“林思思她……”听到陈荒的问话,肖晓立刻急于解释,只是还没说出口,就被林思思打断。
“陈荒先生,还请管教好你的妻子,别人的家事,我想似乎还轮不到她来操心。”
林思思走进陈荒面前,“管教”二字尤为咬得重。
“肖晓,以前你对我做的事,我不提,不代表哟就原谅你了。还有……”
林思思抬头看了一眼高她一个头的陈荒,笑了笑说“陈荒,是我让给你的。”
“你!”肖晓听完眼睛瞪得很大,满脸怒气,显得有些狰狞。
林思思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突然,站定,转身对着陈荒说道,
“不管怎样,还是祝你们……新婚快乐!”
至始至终,陈荒没有说话,他想不明白,
那样柔弱得风一吹都会倒,踩死一只蚂蚁都会伤心半天的女孩,为何变得如此强势,甚至可以说是凌厉,尽管身子看来依旧纤细柔弱。
陈荒凝眸看着林思思几人离去的背影,不理会身旁的肖晓的哭诉以及岳父岳母的询问,还有周围人的谈论。
眼底划过一丝忧伤,放下了吗?大概放下了吧。
出租车行驶在繁华城市中最宽的大街上,
林思思坐在副驾驶座,看着窗外出神,后面的万萱和叶柔有些担忧地看着她的侧脸,却又不知说些什么,怕触及她的痛处。
坐在二人中间的小周诺眼珠子转了转,车内压抑的气氛让她感觉不太舒服。
“思思干妈”周诺调皮可爱的声音让林思思拉回思绪,
“嗯?”林思思扭过头看着周诺,
“刚才那个长得很帅的叔叔,是不是以前和你在一起过啊?”
从小就特别聪明的小周诺对大人之间的感情特别敏感,再加上喜欢看电视剧,她一下就猜出了。
“秦周诺!”叶柔伸出手,拍了下周诺的脑袋,看着林思思带着歉意,
周诺摸了摸自己的头,委屈的眼泪开始在眼眶打转,不明白妈妈为什么拍自己。
“叶柔,你干嘛啊,孩子又没有错”林思思责怪地看了眼叶柔,随即笑着对周诺说“是啊,以前我很爱那个叔叔呢,很爱。”
林思思重复了那两个字,叶柔和万萱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担忧。
“那为什么和那个叔叔结婚的不是思思干妈呢?”小周诺更加好奇地问,没有理会叶柔生气的表情。
“因为啊……”
林思思从副驾座探身过来,温柔地说道“感情是会变的啊,那个叔叔不喜欢我了。就像……你有了新的玩具,就不喜欢玩旧玩具一样啊。”
周诺崛起小嘴“可是,我有了新玩具,也不会丢弃旧玩具啊!”
“秦周诺!你又想挨打了是吗?”叶柔生气的看着周诺,不敢再让她说下去。
“没事的”林思思露出开心的笑容,没有再接周诺的话。
沉默,几人都没有说话,此时只有沉默是最好的语言。
“周诺,等会去干妈家里换了衣服,一起出去逛街,干妈给你买礼物好不好?”林思思没有回头地说道,
“好啊好啊!”周诺一边回答,一边偷偷抬眼看了看叶柔的脸,发现她并没有生气的样子,脸上笑意更深。
从后视镜里看到周诺的小动作,林思思嘴角不自觉的扬起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