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得罪学士
宫门前的灯都是亮着的,朱红的门,汉白玉的石阶与宫墙,在灯光的映射下,一片金碧辉煌。
方寅月不禁感慨,怪不得世人都向往皇宫,这宫中的华贵的确灼人眼目。
越往宫廷深处走去,奇花异草无数,空气中弥漫着甘甜的气息,沁人心脾。
寅月想自己明天就要上学去了,小莲自己一个人待着也无趣,不如让她来这边,她可是比自己更喜欢花花草草的。
"阿绿,你说她会不会来了?"
"阿红,你放心好了,咱们主子说话一向准,她一定会来!"
方寅月听得出来,这是今天撞到小莲的两个宫女。
"看,她来了!"
看到寅月渐渐走近,两个小宫女兴奋地向寅月靠拢。
"怎么是你?今天哪位姐姐呢?"身着绿衣的宫女满是惊讶地问寅月。
"莲儿姐姐倦了,先睡下了,我一个人无聊,出来见见世面。怎么你们在等她?"
"没有,我们今天就是撞了姐姐,特别感谢她的教导,做了些小点心给她,姐姐要是不嫌弃,帮忙代劳。"
红衣的宫女马上转了话题,寅月也没太在意便接过了食盒。三个人闲聊了一阵,寅月被提醒临近宫禁就不要到处乱跑了。
回去的路上,寅月哈欠连连,一心想要回去睡觉,便顺手把点心盒子放在了小莲枕边。并信誓旦旦许诺,一定找回荷包。
今天第一天入学,东方昏黑的天际才微微泛白,方寅月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外间传来小莲均匀的呼吸声,寅月蹑手蹑脚的开始梳妆打扮。
往日小莲三两下就挽来的发髻到了寅月手里,却比往日顽皮得很,险些让寅月暴跳如雷。为了小莲的安眠,寅月立志做乖宝宝,下场只有——忍。
仍旧穿起自己最爱的提萝裙,寅月踏着欢快的步子,向太学院进发。
少女的心性总是贪玩的,那叠的整整齐齐的孔服和一册册书卷就那样安静地躺在桌子上望着少女远去的背影。
"姐姐,姐姐,我可否问一下太学院在哪里吗?"寅月仗着自己长了一张少女脸,一路上打听,找到了所谓的天下第一学府——太学院。
太学院正对门是一对面目狰狞且威严的石狮子,金黄牌匾高高挂起,映着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太学院。
少女若有所思地念出了声。
"学士,门外来了一个小丫头,吵嚷着说是今年的新生,要见学士。"
门僮来报,方华山顿了顿手中的毛笔,笔下一副江山美人图,美中不足。
"是吗?待我去会会她。"方华山停笔,用手抚了抚长须,俨然一副仙风道骨。
"咦,学院也教种菜吗?宫廷原来也是乡野村夫的生活。"这方寅月虽久在京城,但每天只顾胡混,哪里听说过方华山的事迹,对于她在学院中的所见所闻更是好奇。
方寅月上窜下跳的忙碌着,完全将身后的方华山屏蔽。
方华山来宫中任职,本就得了文帝莫大的恩宠。因他性格好静,文帝特地将太学院设在了宫闱尽头,远离了内宫的纷扰。文帝还将自己子女的教育全权交给了方华山。
这大清早,方华山最爱在空闲之余将自己的所感所闻落实。今日江山美人图还未作完,便被这无礼的小丫头扰了清静,方华山心中正郁结呢。
"咳咳……"清了清嗓子,沉沉的轻咳声从咽喉发出,方寅月适时回头,迎上了方华山审视的目光。
方华山先是气恼,随后便是惊讶,再然后他竟笑了。
没错了,这就是方峥那小子的混账丫头了。方华山心中一乐,这模样有素素当年的八分。
此时,方寅月手中正拿着花锄,右手握着方华山最爱的那株菊花,脸上满是泥土,口中念念有词。
方华山眉头一蹙,方峥当年是自己最得意的门生,白素素也是出了名的文静端庄,这丫头这般顽劣,真是丢脸面,我要替徒儿好好教育她。
方华山想到这,脸色不善,顿时,气氛凝重。
方寅月直觉喉头干涩,这表情多变的老头,让自己有了压迫感。快来人救命呀!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寅月,你来的这么早,怎么不通知我们,让我们好找啊!寅月,你手里的不是皇上御赐的……"林嘉庚只见过方寅月几面,便像多年的好友一样凑了过来。
要是往日,方寅月一定会一脸无辜的问:"我们很熟吗?"但今天情况太特殊,她只得咬牙与陌生人搭话。
"呵呵,呵呵,妓女我起的早,怕扰了你们休息,就自己先来了,呵呵,呵呵,太学院真大!"方寅月脸上笑着,其实早在心里骂自己魂淡了。
"先生早!"
"先生早!"在这期间秦靖和清屏来了。
"先生……这老头……"方寅月将自己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一旁的方华山快气炸了肺,脸色铁青。林嘉庚也是笑,这方少果真有意思,敢直呼先生。
进了课堂,方华山可没打算放过方寅月。举着戒尺看着方寅月,方寅月心头涌起不详预兆。
噼里啪啦,打了十几个手板,寅月的手红肿一片,眼睛也红了。昨天莲儿把自己的孔服与课本放在哪里了?自己竟然忘了拿!
"静一静,方寅月,你到秦靖那里坐下,我们现在开始授课。"
寅月顶着学院里第一个被惩戒的女弟子的头衔,在众人的鄙夷眼光中走到了秦靖身边。清屏公主可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如今被外人得了便宜,又碍于自己的身份,便忍下了。
秦靖今天穿了孔服,更加干净脱俗,寅月看着有些呆了,一不小心撞到了不知何时出现的方华山。
"一个姑娘家,盯着人家男孩子的脸看,你娘没教过你礼义廉耻吗?"方华山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真是辱没了我们方家的脸!"刚刚活力十足打算反驳的方寅月在听到"娘"这个敏感词就沉默了。
一直在一旁准备看热闹的人都按耐不住了。寅月低头,将眼泪收了回去,像只受伤的小兽,并不说话。
方华山意识到,寅月不知当年的事,便不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