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宁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抬手捂住了口鼻，可双眼决堤的泪水早已让所有人明白，此刻她有多开心。

她看着程庆扬伸出的手，对着他笑了。

虽然她一早画好的新娘妆也有些花了，还不停地掉着眼泪，但那一刻的秋宁，已经是最美的。

像是破茧而出的蝴蝶，终于挣脱束缚时的微笑。

绝美的微笑。

两个人跑出去几步，秋宁却像是想起什么来一样停了下来，她转过身来看向杜泽南。

杜泽南站在原地什么都没说，只是给她以微笑，双唇一开一合。

去吧。

他说。

秋宁穿着婚纱跟着程庆扬跑出教堂的时候，眼泪还没止住，哭得像个泪人，可嘴角的微笑是最纯粹的，像是光着脚踩在溪水里，有小小的鱼儿轻啄脚跟，弄得脚上痒痒的，心也痒痒的，轻快得像是月亮光。

不记得什么时候在杂志上看到这样一句话，也早已不记得说这话的人是谁，只是觉得，用在这里是最贴切不过的了：

只要结局是跟你在一起，过程让我怎么痛都行。

秋宁和程庆扬走了之后，杜泽南也走了。他脱了西装外套搭在肩膀上，一步一步走出教堂，背影看上去孤单落寞。不知道他心里的人是什么样子的，但其实能被这样一个男人深爱着，也是幸福的。不管未来怎么样，我也还是希望他能和秋宁一样，下一次结婚，对方是自己想要共度余生的人。我想秋宁的出走对他来说也是好事吧，毕竟我们也都知道，他心里的人并不是秋宁。这场从宾客到新人没有一个人祝福的婚礼，早早散了也好，这样的结局，对他们俩都好。

只是三个主角走了，倒是苦了我们这些配角。

对着那些虚情假意的宾客们一个接一个地解释，致歉，在酒店早已订好的酒席一桌都没有吃，又退不掉，还是付了一样的钱，只是白费了那五十桌好菜好酒。我虽然累，可也是真的替秋宁开心的。我想程庆扬说‘她不愿意’的时候，大概是她这多年来最快乐的时候。

晚上回到家已经九点过了，秋宁身上钱包手机什么的都没有，我就打了电话给程庆扬，结果他告诉我他们在火车上，买的是去丽江的车票。

我简直想插了翅膀把他们俩揪回来，他们倒是跑得无忧无虑了，留下烂摊子我跟张霆还各种跟人家鞠躬道歉。这两个白眼狼。

“你怎么会告诉程庆扬的啊？”我问躺在床上打游戏的那人。

“这还不简单，我看你那么犹豫那么纠结，就替你告诉他了呗。”他看也不看我一眼，专心打游戏。

“那他知道秋宁的孩子了吗？”

“知道，他说愿意养。”

“你怎么做到的啊！”

“其实跟我也没关系，主要是他心里本来也放不下易秋宁，加上又是愧疚什么的，我只不过是当个中间人，把这些年易秋宁的生活跟他一说，就解决了。”

我看着张霆，都要爱死他了。我的性格本来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但他与我的互补让我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