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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各一方,两两相忘 作者: 卿不覆 字数:1959 更新时间:2015-08-01 15:01:00

【五】经年时

“莫小森。”钟子离轻唤了她一声,莫小森低着头,假装没有听到,走到罗米的身边,抬头淡淡地说:“借过。”罗米一动不动,莫小森加重语气:“我说借过。”

罗米低头看他她,两个人离得那么近,空气里却是一大片空白的距离。莫小森一把推开罗米,头也不回,却被他扯住衣袖。

罗米说,“莫小森。”

莫小森倔强的不肯回头,罗米也不放手了,两人僵持了很久,罗米突然说话了:“莫小森,你在发什么脾气,在这一大串无厘头的事里,最应该生气的,不应当是我吗?你莫小森发什么脾气?”

莫小森紧咬着嘴唇不说话,伸手来扯罗米,只是罗米声音平静却紧捏着袖子,不肯放手。罗米看着挣扎的莫小森,又看着手足无措的钟子离,轻轻松了手。“你们也许以后,我都不会再信任了,我罗米以后,与你们无缘。”

“什么?”莫小森这时转过头来,声调里微微带颤音,却用了可笑的语气。“要说这些话,就别带上我,你们的事自己解决,我不要拉扯进你们的事,你们不是子之子偕吗?我只是做个顺水人情,成全你们我做的不好吗?”

突然被莫小森翻开的旧账,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她自己。很久后,钟子离声音颤抖,断断续续艰难着说:“《击鼓》……”

那是初二的事了,学古诗时看到古人字什么什么,都会觉得羡慕,于是有一天莫小森突然说起让他们三个取字的事,过了几天自己都忘记了,直到钟子离那天同她讲话时说着:“子偕他啊……”

“子偕是谁啊?”莫小森没好气地打断,“今天这人五次了啊!五次!”

“诶?”钟子离歪了歪头,“没和你说吗?罗米啊,字子偕。”

“子偕啊……哪个偕?”

“与子偕老的偕。”

“那钟子离你呢?”莫小森重新拿起笔,垂下眼睛。

钟子离没注意到莫小森叫了她的全名,顺口答着:“子之啊。”

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真好。

钟子离对上莫小森似笑非笑地眼,慌忙解释:“喂!别想多了!只是表达一下战友之情,战友之情好吗?!”

“这我知道呢,战友情。”莫小森打断了钟子离的辩解,冲她微微一笑。

钟子离愣了一下,也笑,问过莫小森,“那你的字呢,你应该早就取好了吧?”

嗯?是吗?她早忘了,哪里会去取呢?但莫小森笑着说:“嗯,取好了,字子观。”从此以后,我当观众,看你们深情款款,假戏真做的上演《击鼓》的戏吧。

钟子离一征,垂下长长地睫毛,聪明如她怎可能猜不到莫小森那点不足挂齿的小心思,但钟子离只是冲莫小森笑了一下,道一声“很好呢”,便离开了。

其实她们彼此坦诚一点又怎样呢,莫小森握着笔纸,却依旧空无一字。她知道的,很早就知道的,她们再也回不去了张间隔的第三个人,带着一个和她们一样虚假惺惺的笑,又孤单又可笑。

午后有一条阳光呈带样的落在罗米身上,不多不少的划开了,他们三人的距离。莫小森声音,凉凉的,她认真地放慢了语速,一字一顿的说:“《击鼓》,是情诗。”

只这一句,便划清了立场。莫小森眼里,波澜不惊,她在那之后去翻过很多书,很多资料,她从没那么专注一首诗,但所有信息都坚定不移的告诉莫小森:《击鼓》,是情诗。

莫小森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两个不知所措的人,一边思索着,一边缓缓道:“嗯,是我不好,是我不该掺和别人的事,我再也不会管你们了,本来也就没我什么事,我走了戏也一样得演下去,我只是个观众而已,说到底又与我何干。”

“镁光灯落不到我身上,鲜花送不到我手里,我只是你们让我看我就来,你们要观众互动我就参与,既然我这么尽职尽责,让我提前退个场,又有何不可,你们一个拼死阻拦,一个怪罪我,倒也是极好不过,只是我没兴趣了。”

莫小森停了停,也不看钟子离,也不看罗米,目光很远的放在墙上,能把墙看穿。“我不会再在乎了,爱谁谁吧。”她大踏步转身离开,脚步在空旷的游泳馆无数倍放大,在空气里反射,再反射。

她背影笔直,单薄的校服贴在她背上像一把苍白而锋利的裁纸刀,生生裁开梦境和现实。

罗米看着莫小森头也没回的背影,又悲伤又倔强,他突然就像是被什么刺痛了,像心尖上长了一根刺,一扯动就深入骨髓的疼痛,可痛不是物质,罗米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它的形状。

莫小森从里面打开游泳馆的门,走下台阶,脚下一滑,跌坐在阶梯上她呆呆的看着迅速红肿起来的脚踝,伸手轻碰了一下,莫小森撑着地站起来,试着走了一步,轻轻吐出一个字:“痛。”

莫小森攥紧拳头,面无表情地皱了下眉,继续一瘸一拐地走下去。

罗米撑着窗台跳上去,在窗口坐了一会儿,向钟子离挥了下手,发现她并没有在看自己。罗米翻过窗户落地时,一个没站稳,整个人摔在水泥地上。

手肘重重的磕了一下,他挣起来,抱着手臂靠在墙上,轻轻苦笑了一下手指上的皮肤渐渐出现一片淤青。

钟子离静静的站在空荡荡的游泳馆内,一动也不动,良久,她抿了抿嘴唇,走过去捡起刚刚自己丢下的书,崭新的书上还余油墨的气味。

锋利的书页,划过她的指尖,一颗颗圆圆的血珠冒出来。钟子离手指,含进嘴里血又腥又甜。

在同一个下午,三个受伤的少年各自躲在角落,舔舐着自己身上的伤口,各自疗伤。

作者的话
卿不覆

第五章新鲜出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