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见秀儿了么。”我回头问陶叶，语气平淡。她说:“倒是没见着，这一句上也没太注意她，上了重月山庄就没见人影了。”

我自己拨动轮椅，转过身面对着陶叶:“你也看到了，秀儿她会武功，而且还不低，是叶道流的功夫，想来不会那么简单。”

陶叶倒是平静的很，眼神直愣愣地盯着我:“也就是说，你现在怀疑秀儿？”

“是的。”我抬抬眼皮，看看她“只是觉着事情有些蹊跷，这个事情开始，从头到尾，你自己想一想。”

“有些事我相信和秀儿没有关系的。”陶叶蹲下来看我，手放在我膝盖上，树上垂下来的枯枝轻轻触到她的后领。

我伸出手摸她头发，她顺势枕在我膝盖上，我说:“秀儿跟了我那么久，我不相信她会有什么害到我，即使是这样，没有确凿的证据，我是不会信的。”

我难得冲动一次，没有那么理智的去分析问题，而是相信自己的感觉。理智的人，太痛苦了，希望我的人品算好罢。

“陶叶啊，你说你是妖精对么。”我握住她的手，感觉凉凉的。

“嗯。怎么了？”她抬起头来看我。

“除了你之外，我都没有见过其他妖精，你没有跟你有联系的人么。”

她愣了一会儿，然后偏偏头:“你以为我们妖精那么容易修炼成人形啊。”她语气戏谑“最快的妖精也要有五百年才能修炼成人呢，其中还要考虑到天灾人祸。”

“所以，能修炼成妖精的那绝对都是非常幸运的了，更何况人类还有除妖师什么的，我们妖精依然就少了。”

我听到她的话，点了点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戏谑玩味地说:“请问老人家您多少岁了？”

她将计就计，挑眉:“唔，如今仔细算来，老身也有个八百七十三岁了，你就算是唤我一声祖奶奶，还是差着辈分呢。”

我乐的一笑，覆上她的手:“陶叶，你不说，我也明白，妖精虽然比人类的寿命长，但是所经历的，和人类的一世相同。”

“对呀。”陶叶或是蹲的累了，站了起来，两手撑着我的轮椅副手，整个身体往下倾，把我整个人罩在君子里，极其暧昧的姿势。

我以为她又要做什么，气势弱了一成，缩了缩。

她认真地盯着我，眼神清澈:“在上一世，我就不明白被我小了几百岁的人为什么能把我耍的团团转。”我不由的呼吸一紧，她凑进我，因为撑着轮椅的关系，她的力气让轮子往后滚了一点。

她认真地盯着我，眼神跟刚才截然不同，而是带了一丝冰冷与质疑，她抓住我的肩膀，使劲地摇晃。

我呼吸越来越急促，但是仍然保持着千篇一律的表情。

“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

她吼了一声，那声音不算大，但好像扎进了我的心里，我没有想去辩解，没错，我是骗了她。

“你知道朱赤抓我去干什么，因为你调查过我的身份对么，你明明知道我在北周，西夏的皇宫里都呆过。”

她咬牙切齿:“你非但没有问过我，而且还一直带着我走，是你一直都想利用我对么。”她指着自己，步步紧逼，直到轮椅一下子撞上了柱子，我整个人一颤。

“你的感情里夹杂着不应该有的东西。”她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一路上这么对我好对我付出都是为了让我死心塌地地为你做事对不对？！”

她眼眶红了一圈，眼珠上一层晶莹的水雾包裹，陶叶转过身去:“我本来不想说的，因为能跟你在一起就很好很好了，但是我忍不住。真的忍不住。”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女人是善变的，果然说的没错上一刻还在跟你有说有笑，下一刻就剑拔弩张，不过想来也是，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就应该想到结果的。

陶叶是个好姑娘，知道我的目的还能一直忍到现在，憋了这么久，是该爆发了。

“我想我们都该冷静冷静，我们都没有那么脆弱。”难受的是，我居然没有难过，而是下意识地想到该怎么做，理智真的可怕。

她低头，声音有些沙哑:“好，我走。”她快速地用袖子抹了一下眼角，转过身来，眼睛红彤彤的“我会回来的，你等我，你等我好不好？”她有些急切。

我苦笑:“为什么我这样对你，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

“因为我已经错过一次了，我不想再继续错过，那种感觉你不明白的……”她有些无助，还带着，后悔的意味。

“我先走了，你不会死的，我会保护你的。”她转身，向门外走去，却顿了一下，微微侧脸:“我最难过的是你连辩解都不辩解一下。”

接着义无反顾地走出去，只是短短几个眨眼，已经看不见影子了。

我一下子松口气躺在轮椅靠背上，怎么觉得一切都那么虚幻，明明只是一刹那之间的事，就可以转变这么多东西。

其实陶叶错了，我从头到尾，都是相信她的，因为我知道她不会背叛。

也许，现在是最好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