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终于放假了！”钟子离背着书包，使劲伸着双手，像要拥抱太阳一样。她蹦跳着尖叫着，声音在空空的马路上飘摇。莫小森看着欢喜如她，眼里渐渐溢满满了不可言的宠爱。

钟子离曾跟莫小森说过双生花的故事。

她说每个女孩的前世都是一朵花，生长在冥界的水边，喝着忘川的水长大，每一朵花，本来都有不同的颜色，可有一些花，很巧合的有着同样颜色的花瓣，而这两朵花，或许在人间从不曾见过，却经常造访对方的梦境。“我见过你，在梦里。”

钟子离微微一笑，露出好看的牙齿。过了一会儿，钟子离换了一种感慨的声音说:“我们应该就是故事里那种双生花吧，一个受伤，另一个就会痛。”莫小森没敢点头，但它却对这个故事深信不疑。

所以，即使钟子离不承认，莫小森也可以知道，她有多在乎罗米。不知道为什么，莫小森想起才学的古诗：“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莫小森想自己可能快疯了。

“喂，暑假有没有空闲时间啊？”钟子离朝落在后面的罗米和莫小森喊。罗米笑着喊回去，“有啊！”又转过头问，“小森你呢？不会，没空和我们出来玩吧？”“没空。”莫小森哼出两个字，声音小的像蚊子。

人家两情相悦出来玩，自己算怎么回事？电灯泡？莫小森自暴自弃的想着。

道过再见后，莫小森一个人踏着晚霞回家，影子在她身后拖拖拉拉的跟着，看起来像两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才推开家门，在玄关处看到一双红色的鞋子，便知道妈妈回来了，一句话还没想完，莫小森的妈妈就已经探出头来，带着一头的发卷一把抱住莫小森，也不顾脸上没洗净的面膜，开口就喊:“Hey,dear，最近怎么样？”

莫小森妈妈是个记者，在人前衣冠楚楚，在家里却无厘头的像个孩子。莫小森不指望这样的妈妈能懂自己青春期少女的小小心思，草草亲了，妈妈的脸应着很好，便回了房间。

虽然妈妈回来家，但这个暑假也漫长的可怕。莫小森每天和妈妈与布鲁托两人一狗坐在客厅，妈妈通常看报，布鲁托通常在睡觉，而莫小森通常在发呆。

白天与她联系的似乎只剩钟子离，跟她聊最近又去了哪儿，看了什么书，认识了什么人。不得不说莫小森还是打心底里的羡慕她。

“莫小森吖！”QQ上钟子离又在召唤她了，她倒是乐意在这个时候理她的。钟子离说起她看完上次莫小森推荐的书，“就是那本戳到你泪点了的书！”钟子离说。

“怎么样？”有点迫不及待的语气。

“哭到把书打湿了。”

“你买了那本书啊！”莫小森有点小惊讶，她去看过那本书的价格，超贵的，所以自己在电脑上看了作罢。

“没有，罗米送我的。”

心情突然变差，脸色阴霾。“最近天天一起玩吗？”漫不经心的口气。

“呃，也没有天天啦，每次要叫你罗米都说你没空。”

莫小森愣住了，她什么时候说过，而罗米有什么时候问过她吗？“嗯，我最近是挺忙的。”莫小森对着电脑说谎，手却有点抖。“你们好好玩。”没等钟子离回复，莫小森习惯，就关了电脑。

心情不顺，看见什么都想砸，莫小森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脸隐忍。

伸手抓着一本书就往地上扔。“啪”书落在地板上，一张纸飘落到一旁，捡起来，是罗米写的两个大大的字:小咩——那次罗米心血来潮给莫小森取的外号，现在看来讽刺无比。

莫小森抓起红色墨水的钢笔，疯狂的在那张纸正反面都写上诅咒的话:罗米，我诅咒你，一辈子都诅咒你！你重视的都离开你，你想要的都得不到！莫小森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血腥味一点一点充斥着口腔。

莫小森眼睛深不见底，成了一片凄艳的浓墨色，都快溢出来了。

天色阴沉沉终于撑不住了似的，下起雨来，倾盆大雨夹在风中，从窗口泼进来，桌子上的书和纸张浸的透湿，字迹花一片，红色墨水的颜色浓得像一朵木棉花，“此恨绵绵，誓无绝期。”莫小森低喃，脸色苍白。

莫小森拿起手机，拨出罗米的号码，刚刚接通听到罗米的声音，莫小森就轻声说:“罗米你喜欢钟子离吧，为什么不去告白，你个懦夫。”声音冷静。

罗米没说话，莫小森又说:“我要说了，罗米，我马上就要说了你听好了，”莫小森吸了一口气，淡然说:“罗米，我愿与困绝。”只是恰好一声惊雷响起，莫小森的声音被淹没在滚滚雷声中，罗米问:“你说什么？”

所有的情绪再也收拾不住，莫小森握着手机，发狂似的喊:“罗米你去死吧！罗米我诅咒你！罗米我愿与君绝！”罗米你去死，罗米我诅咒你，罗米愿与君绝……

莫小森一遍又一遍的喊，一直到精疲力尽倒在床上，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挂掉了电话。莫小森将脸埋在枕头堆里，泣不成声。

“小森，没事吧，发生什么了？”妈妈敲响莫小森的房门。莫小森打开房门，冲她牵强的一笑，“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天哪窗户怎么没关？那摊红的玩意儿是什么？天哪怎么这么乱？”妈妈大惊小怪。莫小森用被子盖住脸有气无力地答:“妈，让我在睡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这个城市，经过了这个夏天最后一场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