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_马斯顿越狱了(12)
“马斯顿开始也是这样以为的,他在人生最低谷的时候,靠着两位兄弟看不见的精神上的鼓励支撑了下来。无论如何,他相信,他不是唯一。”
“常言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恐怕没有哪个监狱会把三个曾经密切合作的囚犯关在一个区。”
“——况且三人判处的罪行也各不相同。”
“也许很久以后,终于有一天,马斯顿用些什么办法见到了他的‘兄弟’。一样的面貌,毫不相同的举止言谈。那些代替入狱的人只是通俗地想着黑帮就是霸气侧漏,满口粗话。”
“殊不知,到了某一个高层的时候,他们已经有了一副人畜无害的面孔,当然内心么,想必各位都了解。”
“开始马斯顿以为只是很久不见,他忘记了他们的模样,或者是在这几年的牢狱生活中,他们改变了他们的生活方式。但后来,马斯顿发现不是的。”
“也许是那两人在醉酒后无意间透露,也许是那两人在睡梦中的呢喃,又也许是马斯顿心里有些想法后胁迫他们,以此试探。”
他旁边的费舍将烟星子撩起来,虚浮又轻巧的挣扎并没什么卵用。
看狄亦桢又要说下去,眉梢一抖将小黄书匆促塞回吧台底的暗格,火头未燃到尾,这可是上等黄鹤楼,颇是遗憾又无奈,指头一掐进烟缸子底,又带微烦去听言。
这一次的结案录或许只得费舍自己写了,只因他心中对狄亦桢万能的一种小小不满。
艾特拉斯又呛又烈,费舍就从不当它是伏特加酒,除一股子纯粹劲儿哪还有那点调调,那它为什么如此红红火火?
他也曾问海问天问大地。所向之处皆溃不成军,撩起一片火势冲天,用灼喉以形容再恰当不过。
要有闲暇午后,就该倒一杯约翰的步伐,才该是谷物蒸馏出该有的醇香,保持步伐稳健,醉爱一生。
——打住,别喧宾夺主。
剔透酒液淌进杯口冲开撞开微醺的轻薄颗粒,暗叹幸好火机烟头早收整起来,吧台这就该贴个禁烟告示,易燃易爆他或许得心疼死那一柜子琳琅美酒。
再是鲜榨橙汁,嗅多了青柠又涩又苦,这倒也算清爽。酸甜满溢如烈马脱缰驰骋,铁蹄踏遍味蕾多肆无忌惮。
金属的匙加以搅拌混匀色彩,勉强压不下绝对伏特加更跋扈的呛辣。涩苦的主儿总是来了,割取薄片加以点缀,那点稚嫩的鲜绿勉强称是调个色。
自己调了自己一口饮尽,继续听狄亦桢说。
费舍年少时也想过旅游、自由,却把一身倒在了赚钱上。而面前的那个男人是他难忍的痛。
“马斯顿一定发了誓,他要找到这两个人,杀死他们,一个不留。为此他策划了多次越狱,而他在牢狱中殴打的,想必也是那两个他兄弟请来伪装的人。”
“他心中的那团火越憋越旺盛,越滚越大,而他又死期将至,所以他才匆匆地进行了这一次越狱。”
“马斯顿不是什么擅长杀人的人,他杀人的方式都很简单,第一次,绑人脖子上推下去。第二次,倒茶里面,要不是七娘抢先拿了那杯茶倒在自己脸上,现在命葬黄泉的也许是我。”
“他怎么能确定七娘一定会喝?”狄亦桢蹙了蹙眉,他觉得这声音耳熟,余光一瞥才发觉是斯皮德来了。
“他们是多年兄弟,很熟。”狄亦桢看了看斯皮德,嘴角勾起了不着痕迹又意味深长的笑容。
“最后,至于他怎么杀死自己的么。斯皮德先生,要不请您来解释一下。”狄亦桢用骨节分明的五指轮流敲击着椅子扶手。
他的背后没有狂笑,没有痛苦。只有男人平淡沉稳的嗓音。
“我将踏逃亡。”他说。
“我将踏逃亡。”他重复,调子依旧不变,声音也并无提高。
“把他控制起来!”这时才反应过来的费舍慌忙大喊道。
“没有用了。”不是马斯顿的回答,而是狄亦桢的回答。
“我将踏逃亡。”马斯顿的身子在“亡”字出口时也随即直直地倒了下去,他的面色,红润似果,就像……假七娘死时的肤色一般。
狄亦桢平静地说着他最后的解释:“只要打电话问一下鉴定科便知道是否有无其人,当然不能直接问名儿,而要描述样貌、活动习惯来问出是何人,就可以知道这位斯皮德是否是真的。”
“一个人改得了容貌,但改不了举止投足,多相处之后,还是会被发现。伪装的独孤暝,伪装的七娘,和伪装的店长,也就是马斯顿,都是如此。”
“还有,少喝点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