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是什么心情？黎明想不起来了，但只要他一旦想到当时的场景就一阵心悸。

他看到周明明在看到他的反应后立刻扭头不让他看见她的脸，但是血液却真诚的遵循着地心引力滴溅在地上。

这是他最后一次看到周明明完美的脸，之后的，都是一条颜色浅却狰狞的伤疤张狂的横在周明明的左脸直至鼻梁。

周明明咬下唇，尝到些些铁锈味。

别看……

周明明闭上眼，自己有多狼狈，都收在黎明的眼中。

黎明叫来医护老师，老师被那伤吓了一跳，然后就心疼的给周明明涂药包扎。

“好了，”半个小时后老师站起身，活动了下蹲麻的腿说道：“这位同学，你要记住，三个月内伤口不要碰水，忌烟忌酒忌辛辣。”

黎明轻轻摸着周明明脸上有三个一元硬币那么厚的纱布问道：“老师，这脸……会留疤吗？”

医护老师叹口气：“不留疤是不可能了，但好好照顾的话应该会淡一些。”

“谢谢。”

“嗯……不客气。”

老师离开后黎明才温柔的问道：“还疼吗？”

周明明摇了摇头道：“不……不疼……”

黎明的口气比刚才更温柔了几分：“乖，告诉我，谁干的？”

周明明没听出黎明口气的变化，以为他只是关心自己，就安慰道：“放心……不……疼了……真……不疼……”

黎明语气更是温柔，他揉揉周明明软软的发顶：“是谁呢？谁伤害了明明明？你告诉我好吗？”

周明明一怔，低下头，有些僵硬的说道：“没……没有……人……伤害我……我自己……自己……不小……心……不小心……”

黎明目光迅速阴沉下来，这长长的一道怎么看怎么是人为，周明明还想包庇那人吗？

如果不是他今天打球崴到脚，他是不是就看不到周明明这张血腥的脸了？

他不会就此罢休，周明明不告诉他，他就自己查。

周明明摸了摸脸上的纱布突然傻笑出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只是感觉自己现在这副样子一定很好笑才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小心扶着黎明让他躺在床上，然后抓抓头发傻笑道：“黎明学长，我要上课去了，你好好休息啊。”

黎明起身想出声留住周明明，周明明就已消失在门口。

没有再去追，他重新躺好闭上眼睛，一个小女孩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脑海。

“你好……我叫……周明明……”

浑身脏兮兮的黎明抬头，看到一个和他同样脏兮兮的女孩。“你……”

周明明眨巴眨巴亮晶晶的眼睛，里面的眼泪还未被风吹干，“你……还好……吧？”

小时候的黎明不爱说话，只默默的摇摇头。

周明明偎在他身边缓缓卷缩起来，“哎……你是……乞丐……吗……”

黎明一听，恼怒的瞪了她一眼起身要离开。

谁知刚站起来就被周明明拉住破旧的衣角，力道很大。风干的眼框又湿润起来，“对……对不起……我只是……随便……问问……”

“你知道吗……我今天是……偷偷……离家……出走……了哦……”

“我爸……爸爸妈妈……死了……”

“他们……说好……回来给我……带……云片糕的……”

“说话……不算数……的……家……家长……最讨厌了……”

“你……你是不是……也……离家出走……出走了啊……”

“那个……我叫……周明明哦，以后……我们……相依为命……好不好……”

“你叫……什么？”

“真的吗……”一直没说话的黎明开口，声音很沙哑。

“什……么？”

“黎明……”

“啊？”

“我叫黎明……我们……相依为命吧。”

“好……好啊……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周明明把小小的手伸进身后的背包，掏出一个被挤的歪七扭八的盒子。

从盒子里掏出一片雪白雪白的云片糕掰成两半，把其中一半塞给黎明，另一半放在嘴边一小点一小点的舔着。

时不时看看黎明发出“嘿嘿”的傻笑。

黎明坐在旁边看着傻笑的周明明，嘴角缓缓滑出温柔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