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去吧,在哪里重逢
第九章
当宣姜还在纠结沐轩儿到底让自己做什么而纠结之时,却接到了南绛的疏勒君旨。他记得上面清楚地写着 :吾儿宣姜,肩负国之重任,家之重担,当与此莫城共存亡。
他倒也只是走进了书房。是的,与莫城共存亡。说来其实也挺简单,只需要等待,微笑着等待着死亡。对他来说,死并没有什么可怕,只不过觉得心中有个难解的郁结。
而扶摇在夙游客栈,也听说这事,这倒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他缓缓地站了起来,面色凝重,展开了手中的纸扇,细地看着。
阁流看到了扶摇的忧虑,视线扫过那把纸扇,“公子还在担心老爷?”
“嗯。”扶摇哑着嗓子回答道,他已经一夜没有睡了,只是觉得有些压抑。待想清楚一些事,发现早已经天亮了。
一旁的年若乾低声说,“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扶摇将手中的折扇仅仅地握着。
“你家老爷可以让一个叫做乌有的人去找。”年若乾似乎松了一口气。
阁流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他总觉得年若乾是故意的。这或许就是直觉。
“那么,乌有是谁呢?”他问到。
“说来话长了…”年若乾若有所思。
乌有在风都已经有很多年了,没有人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也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人们只是听闻他总是一袭黑色长袍,终年带着面具。
相传,他总是可以帮助人们解决困惑,尤其是寻找失踪的人。因此,他在风都的声望很高。
也有人说他手握着疏勒国的命脉,连南绛都要对他礼让三分。这都是外界的传言。然而,谁也不知道真相。
不过,被蒙在鼓里其实也是一种意外的恩赐。
狄都,咏馨阁。
一女子身穿烟罗衫,满含笑意地望着眼前十三四岁的小丫鬟,“你说应该怎么办呢?”
“对…对不起…公主”,丫鬟战战兢兢,头也不敢抬,死死盯着地上的花瓶碎片。
而小丫鬟口中的公主,就是宣木。
“去莫城吧,玲珑会带着你的。”宣木摆了摆手,拿起了一本书卷。
“公主,求你了,求你不要赶我走…”丫鬟带着哭声。
“你去了之后就知道了。”宣木静静地看着她。
丫鬟偷偷地抬起头,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位公主:素纱遮面,依旧不减其风采。公主是个数一数二的美人呢。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许多人就见不到公主的真面目了。待字闺中的少女应该是这样的。
宣木走到她面前,用纤细地手指抬起了她的头,“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江碧。”她的脸上依旧有泪痕。
宣木将一枝翡翠蜻蜓钗递给她,“玲珑看到这个就会明白的。”
江碧双手接过钗,“谢公主。”
“你进宫有多久了?”宣木正准备将手边的披风拿起来,江碧急忙将她拿起来,给宣木披上。
从小就进宫的她,很是懂得察言观色,“回公主,奴婢进宫已有七年了。”
宣木点了点头,又叮嘱了她几句。江碧就立即出发了。
她笑了笑,从枕下取出了一个盒子。这个盒子和她当初给南绛的那个盒子一模一样。
她缓缓地滑动盒子上的图案,盒子打开了,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张羊皮卷。
她只是简单地看了一眼,就把盒子放进了床头的暗格里。当然,没有自己的手印,别人是打不开的。
她忽然间想起了昨日,父王新纳的言妃邀自己去豆蔻园中赏花。豆蔻园中的花开的很艳,但是总觉得没有母后每年携自己去赏花时艳丽。
她进了豆蔻园,后面只跟了父皇前几日赏赐给她的小丫鬟江碧。一路上都有花,她却叫不上名字来。
她还在想着父王对自己所说的扶摇的事。自己也应该去宫外再调查才是,反正父王允许自己随意出入宫廷。
只不过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在宫内不能让别人看见自己的真面目。她怎么想,也想不通。或许是为了出宫之后的安全吧。
宣木想的出神时,只听江碧说,“这朵牡丹高雅隽秀,和公主很配呢。”宣木转过身去,才看见江碧这小丫鬟在不远处提着花篮采着花。她知道宣木公主有往自己房间摆放各种清新淡雅的花的习惯。
只不过这牡丹,香气未免也太浓了些。宣木从小便不喜欢这种浓香的花,但是呢,这雍容华贵的花,倒是她所钟爱的。江碧早就有所耳闻。
“大胆,你这丫头倒也胆大包天,竟然私自采摘这豆蔻园中的花,不想要你的小命了吗?”这时一个穿着侍女服饰的中年奴婢双手叉腰,不客气地朝着江碧吼道。
江碧显然是受到了惊吓,手中的花篮掉到了地上。中年奴婢气势汹汹,径直地走到了江碧面前,一只大手朝着江碧挥了过去。大概是因为江碧年龄小,一下子失了神,倒也算得上精致的小脸上顿时多了几个指印。
江碧满是委屈,“我家公主…喜欢的。”
“你家公主…”中年奴婢正打算说什么,突然看到了不远处的宣木,吓得赶紧跪了下来。
宣木走了过来,将江碧扶了起来,江碧连连道谢。她又看了一眼中年奴婢,“你家主子不在,本公主倒也不打你。以后,最好睁大你的眼睛。否则,你拖累的不光是你的主人。”
宣木放高了声调,奴婢连连道歉,不时地打着自己的耳光。而这一幕,全被言妃看在眼里。那名中年奴婢,其实就是言妃的乳娘秀鸾,从小看着言妃长大。
“公主教训得是,都怪本宫教导无方。”言妃端庄的向宣木行了礼。按理说宣木应该向言妃行礼,只不过宣木自小集南绛万千宠爱于一身,南绛特地下旨免除她在宫中行礼。后来,许多嫔妃也就开始向她行礼。
宣木示意她起来,细看言妃。言妃倒也算是个清秀的美人,尤其是眉间的一点朱砂更衬得她的楚楚动人。
“求公主不要责罚乳娘才是,本宫愿意替乳娘受过。”言妃说得字字珠玑。
她早就听闻了言妃和她的乳娘秀鸾感情很深,今日一见,倒也全是有所耳闻了。当然,她到最后也没有责罚她们,只是让她们走了。
宣木叹了口气,又突然间想起了父王之前让自己调查的事,“扶摇…你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让父王如此担忧?”
她撤退了所有的丫鬟和守卫,轻轻地关上了房门。而不一会儿,她已不是彼时的宣木了,只一袭素衣,发带随长发垂下。是的,沐轩儿。
扶摇,我们又要见面了。
她的嘴角轻轻上扬,只一个蜻蜓点水的步伐,便从屋顶的天窗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