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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梦如春水 作者: 绫雨罗 字数:4971 更新时间:2015-07-16 00:54:00

023.这个侍卫很可疑(庆签约,5000字)

梦婧瑶喝着茶耐心地等,外边日头渐渐升起,驱散了一屋子的寒意,暖洋洋的。

话说这人吧,就不能太舒适,一舒适吧就容易倦怠,一倦怠吧,就容易犯困,平日里犯困不打紧,这会子犯困,那就得掉脑袋!

梦婧瑶摸了摸自己细细的脖子,这脑袋她目前还舍不得。于是她握紧了拳头,指尖轻轻掐着自己的掌心,提醒自己打起精神,只不过这连天的哈欠却是挡都挡不住。

今日这朝会怎么开得这样久,平日里这时候席战都已回到衙门了。

不好,眼皮越来越重,精神也有点开始恍惚了,梦婧瑶的头越垂越低,突然又一个猛子坐好,用力拍了拍脸颊,梦婧瑶,这是皇宫!皇宫!皇帝就在隔壁啊隔壁!你给我振作,振作!

“杜公公,”梦婧瑶咬着唇犹豫着开口,“能否有劳公公给小的找碗冰水来?”

小太监古怪地看了看梦婧瑶,再古怪地看了一眼她喝到一半还氤氲着热气的茶碗,一声不响地下去了。

梦婧瑶干笑两声,直觉告诉她,她被狠狠嫌弃了。

不一会儿,小太监面无表情地端着一碗冰水回来了,梦婧瑶千恩万谢地收下。用手指蘸了,往脸上泼洒,水冷刺骨,梦婧瑶打了一个寒颤,希望能驱赶这顽固的倦意。

幸好着的是男装,不用涂脂抹粉,梦婧瑶一边哆嗦一边想,否则这水一洒,那脸可别指望能看了。

无为斋中,轩辕帝埋首在一堆奏折之中,飞快地挥舞着手中朱批,神色不善。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

刺客一事已过去半个月,仍然半点好消息也无,搜索的范围已限定得如此之小,派出去兵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帝都纵大,这么久了也该有些眉目。

满朝文武居然皆是一筹莫展,一个能派上用场的也没有!

曹全德在边上暗暗叫苦,做奴才的最怕什么,当然是最怕主子心情不好,偏偏今天还真应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句老话,刚才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梅寒红着眼睛来报,皇后娘娘,小产了!

轩辕帝的眉头越皱越紧,咱们曹公公的心也越沉越深。

又想起偏殿还等着一位叫鸣欢的小厮,瞧这天色,已是等了两三个时辰了,这会子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打鼓呢。但瞅瞅陛下脸色,曹公公立时决定坚决不去管那小厮死活,这枪口他是打死也不会撞的。

于是,梦婧瑶就这么被无情地无视了。从日出等到日落,连个皇帝的头发丝也没瞧见。见或不见,也没个旨意,走又走不得,留着又没事干,完了这皇帝老哥还不管饭!

梦婧瑶已然饿得没了脾气,摆出了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既来之则安之,好不容易来一趟咱们也不能吃亏啊,这宫中的茶可都是贡品,民间是决计喝不到的,吃不饱只能水饱,梦婧瑶滋溜滋溜喝着这极品大红袍,一点儿都不心疼。

俗话说得好啊,用什么钱最爽?别人的钱!这喝茶也可同理代之。

轩辕帝坐着龙辇从皇后的安宁宫出来,一想起刚才皇后憔悴的脸庞和撕心裂肺的哭声他就更觉疲惫。皇儿没了,他也心痛,可是他不能表现出心痛,非但如此,他还必须尽为人君为人夫的义务,强撑着精神去安慰一个受伤的母亲。

“曹全德...”声音中透着无力,现在的轩辕帝只是一个痛失皇儿的父亲。

“奴才在。”

“去偏殿。”

“陛下还记得?!”曹全德吃了一惊,想着不过一个小厮,便想劝陛下早些歇息改日再召见,抬头却见轩辕帝沉着脸再不言语,只闭了眼养神,这光景,曹全德还是识相地收了声。

挥了挥麈尾示意轿夫改道。

夜晚的皇宫静悄悄,没有虫鸣,也没有鸟叫,静得人发慌。不过今夜,却还有光明殿旁的偏殿里的灯火,照亮了这幽暗深宫的一角。

龙辇落地无声,曹全德跨步想上前通报,被轩辕帝拦下,“别喊了,夜已深,别吓着他。”

怎么今夜偏殿外竟无人值守?轩辕帝奇怪地朝四周张望了一下,一个人影也无。

黑夜里一栋栋巨大的宫殿仿佛化为了一头头凶恶的庞然大物,静静地蹲在各处,伺机捕捉猎物。

这座华丽的宫殿,他已经住了十六年,不,早已不止了,他想起当年带他入宫的那个人,含着温润的笑意,同他说,尹越,往后这里便是你的家了。

于是两年之后,他成了这个家真正的主人。

轩辕帝闭了闭眼睛收回思绪,怎么又去想那些了,今日果然是太累了吧……

或者,便如曹全德意思,改日再宣吧。

想着,便要转身离去。

正要走,忽听得门内传来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轩辕帝愣在了原处,侧耳听着。

半刻钟前。偏殿内。

梦婧瑶正拽着那姓杜的小太监玩划拳,没有酒便只能喝茶,老实的小太监哪会是奸猾的梦姑娘的对手,几轮下来小太监一败涂地,硬生生喝空了半打茶壶。

“我的爷,奴才叫您爷了成么,您就让奴才去趟茅房吧。”小太监苦着脸央求着。

“不成!你喊我祖宗都不成!须得赢了我,才准去!”梦婧瑶盘腿坐下地上,拿了支毛笔在嘴里叼着。

“我的爷,奴才可真憋不住了!要不这样,您让奴才去解了这燃眉之急,回头奴才让您在奴才脸上画王八玩儿,您看成不成?”

梦婧瑶眼珠子滴溜溜打了个转,调皮一笑,“那敢情好,姑且饶了你,快去快回。”

小太监听得她放人了,一个骨碌从地上麻溜地爬起来,提着裤子夹着腿,一溜烟跑后殿去了。

瞧他狼狈的模样,梦婧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便是这笑声,偏偏被门外的轩辕皇帝听了去。

是有多久没有听过如此爽朗的笑声了。

都说江山易打难守,此话一点不假。十六年来,每日都有上不完的朝处理不完的政事,见不完的人和批不完的奏折,无一刻闲暇,他已经被困在这个巨大的牢笼中太久了。

他被困在这里,用自己人生中最美好的十六年向这座庞大的宫殿献祭。

轩辕帝是有怨的,不过,他怨的是自己,是那个许下了诺言的自己,他曾向那人发誓,这片江山,他哪怕豁出性命去也会替他守得!

是这笑声,定是这笑声,勾起了他的愁思,要怪,便怪这笑声太清澈,太刺耳……

他要见一见,这笑声的主人。

不过…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笔挺的明黄色帝袍,不行,这么见就太没意思了。

想了想,有了主意。轩辕帝转身步下台阶来,挥手叫住了了正嘱咐轿夫重新备轿的曹全德。

“曹总管。”

“奴才在。”

“……”

曹全德有点慌,“陛下?”试探性地叫了一声,一般说来,陛下叫他曹总管的时候,总不会有什么好事。

“你这身衣服,借孤穿一穿吧。”

曹全德闻言一怔,随后伸出小手指掏了掏耳朵,“奴才死罪,奴才没听清,陛下您方才说啥?”

“孤说,你这身衣服……”轩辕帝嗫嚅着说,明显底气不足。

确认自己并非年纪未老耳朵先背以后曹全德一个猛子扎在了地上,“陛下!您这可是要了奴才的命啊!”说着,便要哭出声来。

一个箭步上前捂住了曹全德的嘴,“疯啦!你瞎嚷嚷什么,被他听见了孤还玩儿什么?!再吵吵仔细孤割了你的舌头!”

曹全德翻着白眼活像一条待死的鱼,他猛点了几下头,轩辕帝这才放开他,顺便拉过他的袖子擦了擦手。

还玩儿,曹全德无语地想,这都二更天了您还玩儿,是预备到了五更直接上朝是吧,也是,反正隔壁就是光明殿,您老精神真不错,奴才甚是替陛下欢喜。

“少罗嗦,衣裳拿来!”轩辕帝伸了伸手。

“陛下,奴才的衣裳您可真穿不得。”

“为何?!”

“因为,国之根…基很重要。”曹全德抄着手,一本正经地说道,根这个字后面还带了个长长的尾音。

嘿,这死小子,自己平时当真纵容得过了,现在同他讲话都敢带刺儿了嘿!

行,你行,太监的衣服穿不得,侍卫的衣服总穿得了吧!

轩辕帝挑了挑眉,池鱼一样的侍卫抖了一下,三下五除二便乖乖脱了个干干净净。

就这么的,据说是自大瑜国建国一千多年来最色厉内荏最残暴霸气最心狠手辣的当朝轩辕皇帝,欢欢喜喜地换上侍卫的盔甲佩起长刀扬长而去,临走还留给曹全德一个挑衅的小眼神,哼哼,你当孤就真的没办法。

留下一干人等在这冬末的寒风中大眼瞪小眼。

走到门口清了清嗓子,换了个严肃的表情,轩辕帝提了提气,猛地一把推开偏殿的大门,大吼了一声:“何人如此大胆敢在此调笑?!”

一片死寂。

梦婧瑶和那小太监皆张大了嘴僵硬地回头注视着这个鲁莽的不速之客。

小太监跪在地上,脸上被梦婧瑶用毛笔端端正正地画了只乌龟,额头上王八的八字的最后一笔因为被闯入之人吓了一跳,梦婧瑶手一抖,一捺简直要甩到了天上去。

轩辕帝忍住笑,大声呵斥,“本将在问你们话,为何不答?!”

妈呀,吓死我了!赶紧把魂收回来,这帝都的男人们都什么毛病,都喜欢吓人,席战如此,入了宫这位将军也是如此……

梦婧瑶是有圣旨傍身的,既然来的不是皇帝,那么这间屋子如今她最大。朝凳子上的明黄色绢帛努了努嘴,梦婧瑶又回头专注到小太监的脸上去。

你看你看,画歪了不是,太破坏美感了!

一边画梦婧瑶一边说,“将军可是值夜?也是也是,这三更半夜的整个皇宫就小的这一处灯还亮着,是个人都得来瞅瞅,只是将军这出场方式未免太震撼,小的算胆儿肥的也经不起你这吓,下回可别再这样了啊,要遇上胆儿小的非得闹出人命来。”

轩辕帝拿起圣旨看了看,正是宣他入宫的那张。

“原来是陛下的旨意,本将唐突,给小哥赔不是。”说着拱了拱手,“可见着陛下了?”

“没有,陛下日理万机恪职尽守,为大瑜国呕心沥血废寝忘食乃至到了浑然忘我的地步,陛下连自己都给忘了,怎么还会记得小的。”废话,要见着了我还在这里瞎忙活啥,早就回衙门洗吧洗吧睡了。

轩辕帝抽了抽嘴角,这小子,这嘴可真不饶人,“嗯,是听说今日多事……”

“哦?看样子将军是陛下身边的?”

“算是吧。”

“将军可认得席家的席战将军?”

“那是自然。”

“那依将军看,陛下同席将军关系如何?”

“亦君亦友。”

“哟,这评价可高。”

“本将曾听陛下说起过,席将军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非但为人耿直刚正不阿不说,还不贪财不恋色,不阿谀奉承不溜须拍马。这样的人对大瑜国来说是福气。只不过…因为耿直,有时候反而有些刻板,不知变通。陛下就老嫌弃他太无聊,所以老爱捉弄他。”

梦婧瑶一边听一边点头,“嗯嗯,陛下果然慧眼独到,将我主子剖析得堪称淋漓尽致!陛下既看好席将军,那小的也就放心了,说明小的这颗项上人头,尚算稳妥。”

哈哈哈哈哈,轩辕帝想绷没绷住,还是笑出了声来。

“你倒是一点不怕那铁面将军。”

“为何要怕。席将军的铁面只在公务上,对手下人可是很宽厚的。”

这二人说的起劲,边上的王八小太监便想趁机偷偷溜出去洗个脸,却被眼尖的梦婧瑶逮了个正着。

“杜公公,这是要上哪儿啊?”

“奴才,奴才内急。”小太监说得支支吾吾。

“才去过,又内急?不会是想趁机去洗脸吧?”梦婧瑶拿着毛笔在小太监眼前晃了晃。

“奴才不急了。”杜小太监认命地回来坐下。

梦婧瑶满意地笑笑,回过头天真地问:“将军当值结束了没?要不要一起玩?夜已深,陛下想必已是就寝了。”

在一边看戏的轩辕帝愣了一下,裂开嘴笑了,“正好换过岗才来的。”说着脱下沉重的铠甲,只着内里布衫,也学着梦婧瑶盘腿坐下。

混世魔王一个嫌不够,竟然还来了俩,杜小太监一张脸简直皱成了个包子,就知道今日临时被调来偏殿当值必遇不着好事,看这场面,已然是成了他的劫数了啊!

屋内笑声一片,屋外曹全德的表情却很精彩。

陛下许久不曾这样笑过了,哪怕是在华彩娘娘那处,他也只瞅着陛下只是安心而已,却从不曾这般舒心。方才幸好没有多嘴劝陛下安寝,否则必错过了这般良辰美景。

天色微明,轩辕帝将头轻轻靠在金丝楠木的桌脚上,浅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的身上,斑斑驳驳。

偏殿内一片狼藉,滚落一地的茶壶和茶碗,随手乱扔的笔墨纸砚,以及睡得四仰八叉的两人。

“嗯~爷别闹了……奴才认输……”杜小太监睡得正香,迷迷糊糊地说着梦话。

梦婧瑶趴在轩辕帝的边上,左脚搭在他腿上,右手还抓着一只毛笔,发出平缓的呼吸声。

笃笃笃,轻轻的敲门声,是曹全德,“陛下,该上朝了。”

嗯,低声应了,轩辕帝轻手轻脚地推开搭在他身上的那条腿,回头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二人,蹑手蹑脚地推门出去,再小心翼翼地将门阖上。

原以为一夜未合眼,陛下难免会精神不振,直到见到轩辕帝的那刻曹全德

便打消疑虑。陛下嘴角含笑,眸中锐色不减,昨日的阴霾似乎一扫而空。

这偏殿里的人,莫非有魔力?曹全德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向内张望。

“回头等他醒了便传旨让他回吧。至于那小太监……以后便留在偏殿值守。”

“是。”

“走吧。”

轩辕帝抬腿往龙辇走去,一转过身……

“陛下!”曹全德望着轩辕帝的脸不免大惊失色。

“孤知道。”轩辕帝的反应很平静

“可是陛下!”这这这,这简直大逆不道!曹全德已然吃惊过度,失去了往日的沉着。

“孤说了,孤知道。走吧,去更衣。”顿了顿,“呃,净面...”

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宫里都有这么个小道消息,传那一日,高高在上的轩辕皇帝从偏殿走出来的时候沐浴在金色的晨晖里有如天神下凡,只不过冷峻的面容上分明被谁画了一只大大大的,乌龟?而且,那乌龟背上还插了朵小花儿?

而轩辕陛下在听到这“传言”以后居然只是淡然一笑。诡异,着实诡异!轩辕帝这种超然的态度反而加深了众人的恐惧感,于是乎没多久,那则“传言”便自然而然地销声匿迹了。

嗯,论气场的重要性。

作者的话
绫雨罗

本书已签约,便必然不会弃坑。 就等着改状态了。 5000字奉上,大家看得开心的话多多收藏多多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