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被绑架
陈管家只管专心驾着车,还要留意不要撞到过往的行人以及别人家的车马,一点神也不能分,到是若雪闲来无事,左顾右盼着。幕辰坐在车里也是闲着无所事事,索性把帘子掀开一点,观察着街上神色各异的行人,也算是解解闷。 忽然,若雪只觉得马车剧烈一晃,轮子卡了一下,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了。陈管家勒住马,和若雪下车一看,原来竟是一个人撞在了轮子底下。 两个人见状,连忙上前把这个人扶起来。若雪这才看清楚,这是一位老者,身上脏得很,还散发出一股不是太好闻的味道,虽说味道不是特别大,但是若雪离得近了,难免会闻到,陈管家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想来也是屏息着不让自己闻到。 老人满脸皱纹,头发全白了,身上的衣裳也破烂不堪,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布包,那一双手黝黑粗燥,一看就是经常辛苦劳作,经历了岁月艰难的洗涤,个中辛苦,可见一斑。
这时候,车上的幕辰也感觉到了异动,掀开帘子问道:出了何事? 若雪回答道:公子,这位老人不知为何竟然摔倒在地上,幸亏管家及时勒住了马,才没有造成伤害。是这样啊。幕辰边说话边从车上下来,若雪跟着扶了一把。 幕辰走到那位老者身边,十分亲切地问道:老人家,有没有伤到,感觉哪里不舒服,小生这就带您去看大夫。 那位老人神情呆滞,也不答话,只是越发把怀里的布包抱得紧了。 这个时候,街上看热闹的人已经把他们三个人围在了一个圈子里面,若雪见这位老人也不说话,就对幕辰说:公子,这位老人家看样子是远道而来,恐怕是刚刚受了惊吓,不如我们先为他找个住处,然后再带他去就医怎么样? 幕辰点点头答应,叫若雪把老人家扶到马车里面去坐下,自己却不坐。陈管家牵了马在前面,若雪则和幕辰并肩坐在驾驶的位置上,去为老人找一家客栈来住。 若雪见幕辰全程神色自然,没有嫌弃老人身上的脏乱以及不好闻的味道,心里倒是多了几分敬佩之情。王爷贵为天潢贵胄,能做到如此,也是百姓们的福气吧。
这条街的东头有一家客栈,陈管家为老人家安排了一见上好的客房,又吩咐了他们将老人清洁一下,免得时间长了影响身体健康。陈管家是好人,反倒是那店里的老板眼见幕辰这一行人衣着华丽,必定是奇货可居,敲诈了好一笔银两,虽然从王府里面出来的时候带了好些盘缠,但是若雪心里还是不太满意。陈管家倒是司空见惯的样子,不以为然。 幕辰亲自扶着老人家坐下,若雪想去接老人怀里的包袱,然而老人却紧紧抱着不放,幕辰便示意若雪不要强求。 幕辰又问道:老人家,我不是坏人,见您的样子也是从远地方来到京城的吧,刚刚的冲撞小生深感愧疚,在这里向您道歉了,如果您有不舒服的地方请一定提出来,好让小生带您去瞧大夫,方便医治。 幕辰说完这些话,六只眼睛齐齐地聚焦在眼前这位老人身上,奈何老人依旧如刚才一般神情淡漠,仿佛没听见一般
。 就在他们要放弃的时候,老人才重重叹了口气,说道:公子,老朽一看您便知道您是个热心肠的人,是个好人啊,谁要是能够有公子这样的人当儿子,那当真是他的福气哟。 若雪听见老人的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悲伤,脸上又有悲戚的神色,觉得十分奇怪。幕辰显然也听了出来,奇怪地问道:老人家,您何出此言?
老人沉默了半晌,才缓缓说道:事到如今,我这张老脸也就这样了。老朽确实是从很远的地方来到京城。老朽本是松照人,儿子前年刚刚做了松照县令,老朽苦了一辈子,本以为可以享享清福,谁知道,儿子去年取了妻子,那媳妇当地一富豪家的女儿,很是刁蛮霸道,媳妇不孝,儿子被媳妇鼓吹得也对老朽有了意见。同年,媳妇怀孕了,老朽很是高兴,想着若是个孙子,将来必定后继有人了。老朽每天几乎是事必躬亲照顾着儿媳,可是儿媳非但不领情,还嫌弃老朽一把年纪,做事不周,甚至出言讥讽,儿子因为媳妇怀孕,不加责备,便对老朽不满。本来以为只要等到媳妇平安生下孩子便可,哪知道媳妇却不慎流产,儿子竟然迁怒于我,将我赶出家门,因此才一直流浪,来到了京城。
话到此时,老人已经是老泪纵横,满是皱纹的脸上布满了泪痕。若雪听了心里也是一阵酸楚,险些落下泪来。自己是个孤儿,从来不知道父母是谁,这个人有了一位这样慈爱的父亲竟然不知道孝顺,还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若雪真的想亲手杀了那个禽兽。 幕辰听了老人的话也是十分的气愤,他重重在桌子上拍了一下,震得桌子一阵晃动,他眉头紧锁,语气凝重地说道:天下竟然会有如此不孝之人,真是罔顾了人伦之道。我自己的儿子,怨不得怨不得啊。老人颤抖着摸了摸眼泪,那语气似乎有些绝望。
他这时才把怀里的布包放在桌子上摊开来,若雪看见里面全是一些小孩子的玩意,肚兜,尿布之类的东西。想来这位老人是多么盼望自己的孙子出世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鼻子一酸,眼泪生生地就流了下来。
幕辰又说道:即便是这样,也不能够对自己的父亲如此不孝。老人家,您暂且住在这里,费用由我承担,您不要客气。 老人紧紧握着幕辰的手,说道:公子,老朽没有看错,公子当真是菩萨心肠啊。 幕辰笑着抽出手,说道:老人家,您先休息,小生还有一些事情要办,就不在这里陪您了,您千万要珍重自己。
三个人这才和老人告别,走出了房间。
把眼泪擦一擦,像什么样子。幕辰对若雪说道。虽说是训斥的话,但幕辰的语气却是很温柔。若雪吐了吐舌头,偷偷擦了一下脸上的泪痕,说道:公子,奴婢是想念自己的爹娘了,一时触动。 幕辰闭上眼睛,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
王爷,这还没有出京城就碰到这样的事,王爷,您的意思,是管还是不管呢?陈管家低声问道。 幕辰冷笑了一下,哼声说:本王自然是要去会一会这个松照县令,看一看到底是何许人物,若要是真是这么一个罔顾人伦之人,那么他便不配在朝为官。 若雪看着幕辰,心里有些触动,刚刚他和老人在一起,并没有嫌弃老人,反倒是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现下又要为老人鸣不平,这样的王爷,怎么会是冷酷无情,专断独行的王爷呢?看来传言有误啊,有些事情还是要自己亲眼证实了比较好。
幕辰又交代了陈管家安排好老人的事情,给了客栈一大笔银子,客栈老板见来了位出手这样阔绰的客人,脸上全是谄媚的笑容,都乐开了花儿,看的若雪恶心,就不再看他。
三个人坐上马车,没有多做停留,陈管家赶着车子往城门口走去。车子出了城门,外边便是连绵起伏的山峦,一眼望不到边。
若雪曾经听人说,这京城的选址和建造是问了风水看了地势的,周边的山峦连成了一条卧龙,据说有龙脉所在,在这里建都城,可保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
虽说风水之说不可信,但是乍眼一看,这连绵起伏成一片的翠绿色瑟山峦倒真的像是一条盘卧在大地上的巨龙呢。至于龙脉一说吗,那边是信其有,不信便无了。不是说清朝满人入关之前还有人说大清龙脉在长白山吗。
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城外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刚刚他们在客栈用过晚餐,也不觉得有些饿。陈管家快马加鞭地催着,想着是否能在天黑之前赶到前方的镇子上去,好叫晚上有个住宿的地方,不至于露宿野外。
他一个人到没什么,但是王爷是千金贵体,哪能叫他受这样的罪,而且小柔,也就是若雪毕竟也是女孩子,在外面终究是不方便些。 这京城外面的晚景其实也还是很醉人的。晚霞还没有消退,映红了半边天。那晚霞也是各式各态,变幻无穷。一会儿是振翅欲飞的雄鹰,一会儿是虎啸山林的狮子,一会儿又是潜水滑翔的鱼儿......栩栩如生
。 太阳逐渐西沉,贴近地平线上,像是一团熊熊燃烧过后逐渐快要熄灭了的火球。沉下去的那一瞬间,还有余晖反射在天空之中,呈现出一片银灰色。每每这个时候,天空中总是会盘踞着一大片浓厚的云彩,像是一块厚重的幕布遮盖在天空之中。
然而夕阳晚景毕竟只是短暂一瞬间,很快,那乌金便沉到了那片蜿蜒高大的山峦后面,躲着不肯见人。最后,就连那缕余晖都消失在天地间的时候,天色便完全黑了下来。 西边的一片玉壶已经悬挂了起来,只是只有弯弯的一小条,光辉也不是特别的皎洁明亮,若雪看着这样的天气,夜里恐怕是要变天啊。
陈管家快马加鞭也没有及时赶到前方的镇子上面,看来,三个人只好露宿野外了。 既然赶不到镇子上,陈管家也就不着急了,叫马的速度慢下来,不必太着急。马车已经走进了一片树林里面,四周都是茂盛的树木,这片林子存在了很久很久,具体有多少年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但是看这林子里的参天大树个个粗的需要十几个人环抱才能围住的样子,相比也有个五十八十年了吧。
树木太过茂盛,直接遮挡住了本来就十分微弱的月光,林子里有些漆黑,时不时还有一些不知名的生物出来走动,露出那一双在黑夜里闪闪发光的双眼,不过幕辰和陈管家都不惧怕,若雪是有功夫在身的人,自然也不惧怕这些东西。
马车很平缓地走着,陈管家找了一片还算空旷的境地,停下车,三个人安排安排决定今夜就在这里度过了。 幕辰是王爷,是千金贵体,自然是要在车里睡觉了,若雪和陈管家一人找了一棵树,靠着坐下来,胡乱找了些衣服盖。两个人约定好轮流守夜,陈管家年纪大了,先睡着,等到后半夜了再替换了若雪。 白天走了一天,很是疲乏,若雪靠着树干坐了下来,但是还不能睡,自己此时此刻是要守着王爷的安全。虽然她知道即使有了危险自己也不能去搭救,不能露出身上的功夫来,但幕辰是有武功在身的,所以自己只要呼救提醒便可。 车里的幕辰没有动静,想必是已经睡了过去,陈管家那边也隐约传来些许打呼的声音。若雪忽然闻到一股暗沉的香味,说不上来这是什么味道,疲惫叫若雪放松了警惕,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整个人悄无声息地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若雪只觉得朦胧之中有人在推她,还有人在喊着小柔,小柔......她迷迷糊糊地想睁开眼睛,发现眼皮沉得厉害,动弹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和双脚都被人反绑着。
她努力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魅惑众生的脸庞,他那长长的睫毛形成了一个诱人的弧度,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似乎有一汪流动的湖水,鬓若刀裁,眉如墨画,这种男人美得超越了世俗,根本就不像是真人。
而这张脸的主人正是那天之贵胄--王爷幕辰。
见若雪醒来,幕辰身边的陈管家面露喜色,连忙为若雪解了绑,若雪艰难地伸展开蜷缩着的身体,动了动手腕和脚腕,只觉得一阵酸痛袭上心头,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若雪努力坐直了身体,看向四周,四周的情形不由得叫她大吃一惊。 这大约是一个山洞,里面有着石桌石床和石台,此时的地上竟然横七竖八地躺着十来个人,看他们的样子一动不动,仿佛是已经死了多时了。
幕辰瞧见了若雪吃惊的表情,淡淡地说道:这些人偷了我们的盘缠,还把你绑到这里来。 公子,这些人是什么人?若雪问道。 他们是这山上的一伙马贼,已经在这一带流窜很久了,专门打劫经过这里的人。我们应该是一进山就被盯上了。
那......那既然是这样,公子不是应当报官的吗?这些人,看起来似乎是......死了。若雪犹豫着,才吐出了死了这两个字。
她虽然是杀手,但是却是住在别人身体里的自己的灵魂,她本人却是没有真正杀过人的,所以对于这样的事情一时间还是不能坦然接受。
当然,幕辰只是以为若雪是害怕看到这些尸体,他说道:这伙马贼作乱已久,扰得京郊不得安宁,现在本王替官府把这些败类解决了也好。
陈管家见若雪有些同情之意,便说道:小柔姑娘有所不知,这起子贼人不只是强抢民财,而且还贪恋女色,过路的女人很多都被奸污,公子这也算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你就不要再有什么同情之心了,这样的人,不值得同情。
若雪听了这样的话,也就明白了过来,这样的人杀了他们,才是为世上的人造福,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了。
在陈管家的搀扶之下,若雪随着幕辰走出这山洞。她经过那些尸体旁边时,偷偷地瞧了一眼,尸体上并没有什么伤痕,地上也没有一丝血迹,就连这石洞里也似乎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若不是他们躺在地上,若雪恐怕要以为他们是在睡梦中就被人悄无声息地给了结了。 若雪跟着幕辰静静地走着,自己刚刚在昏迷之中,一定是幕辰杀了这些人,只是可惜自己没能亲眼目睹幕辰杀人时候的样子,没能亲自证实一下这个传说中的男人到底有多么高强的武功。但是从那些尸体的样子上来看,肯定是一等一的杀人手法,那幕辰的武功自然也是十分高强的。
这边若雪在想着这件事,却不知道幕辰的心里此时此刻却十分懊悔。他本来想让若雪睡在马车里的,却终究还是拉不下脸面来,谁知道竟然差点就酿成大祸。若不是自己来的及时,若雪此时此刻是不是被贼人给奸污了也未可知。想到这里,幕辰的心里就觉得十分痛苦,然而,在表面上他却还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因此若雪并没有看出来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