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她说她要赎罪
余唯的房间很干净,没有什么过多的装饰,淡蓝的壁纸,一尘不染的地板。一张小书架上摆满了往日里被她万分爱惜的书籍,一个巨大的阿狸抱枕放在书架的顶部,一动不动地静坐在那,一双小眼睛默默看着丢了魂般的余唯。
余唯呆呆坐在床边,低着头看着脚尖,沉默不语,林宸立在门外,却进去不得。
隔着门板,林宸倚在门框上,听着里面的动静,生怕一个不小心漏过了什么细节,余唯这丫头会做出什么傻事来,想着这些,林宸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这丫头还是因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了代价……林宸比余唯大了三岁,平日里像哥哥一样护着她,眼下看着妹妹独自一人伤心落泪,自己却别无他法,只能默默看着,心里便多生了一丝惆怅。
“吱——”门打开了,林宸一惊,迅速让开,第一眼看到的自然是余唯憔悴的面容。
“宸哥,是谁动了忘柳?”余唯用嘶哑的声音问道,这是她从医院回来后讲的第一句话。
“丫头,别做傻事。”林宸自打听到余唯这么说,心里便知晓一二了,所以他急急忙忙地要阻止这个傻得不能再傻的女孩。
“宸哥,我很冷静!”余唯虚弱的声音在此刻却显得无比坚定,柳眉微蹙,攥紧了拳头,骨节因为用力而被捏的泛白,垂在身体的一侧。用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紧紧盯着林宸,她从昨天回来,就再也没有合过眼,毕竟,一切皆因她而起。
“……”林宸在这一带混得风生水起,没有他制服不了的人,可是现在面对着一脸悲戚的余唯,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啊。林宸此时心里都是满满的无奈:阿柳啊阿柳,你看看这丫头被你惯成什么样了,你叫我怎么应付。
“不行,你哪都不准去!”林宸挡住了余唯的去路。
“宸哥,你知道吗,忘柳那样都是我害的,你难道就不能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吗?”余唯近乎是歇斯底里地叫着,眼泪却哗哗地流了下来。
“……陶普成。”淡淡地说出这个名字,林宸无奈道。
话音还没落地,余唯一把推开林宸,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这丫头,真是……阿路,快点跟上!”林宸急忙叫身边的小弟跟了上去,然后挣扎着站起来:这丫头,力气太大了吧!微微皱眉,林宸揉揉后脑勺,刚才一个不留神,脑袋磕到门上了,现在疼的厉害。
余唯迈开大步,用上全身的力气赶路,她知道陶普成在哪里,于是便火急火燎地拦了一辆出租车:“到2009酒吧。”打开车门,余唯抛了一句话给司机,坐在后座,紧张地透过前面的挡风玻璃看着路。银牙紧咬,暗暗攥紧了拳头,余唯狠狠道:“陶普成,你在忘柳身上夺去的,我定要你百倍奉还!”她的性子一向淡漠至极,仿佛流水般无情,这次是她第一次这么愤恨。
余唯有把握将陶普成撂倒,陶普成不过一介富家子弟,娇生惯养,虽然身边的混混朋友不少,不过他自己的技术却不怎么样。余唯练了三年有余的跆拳道,怎么可能打不过他?上次是被一群人围攻,要不然她才不会落得如此下场,而且还……
想到这里,余唯鼻腔里又是一阵酸涩,便不再多想。
“小姐,到了。”司机的声音传来,余唯急忙打开车门,丢下车钱,直奔酒吧内部。
尽管是白天,2009酒吧里面依旧人声嘈杂,闪着五彩的,甚至是诡异的灯光,偌大的正厅里弥漫着浓浓的酒味。
余唯一眼就瞟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陶普成,便压下心中的怒火,一步一步逼近。
陶普成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微闭着眼睛,品着酒杯中高纯度的伏特加,身边依偎着几个衣着暴露的女孩。那些女孩扭捏作态,丝毫没有察觉到余唯的到来,或者说她们根本不愿理睬,以她们简单的思维,怎么可能想到余唯是来找事的。她们心里大多都想着:哪来的野丫头,八成又是陶普成的爱慕者,被抛弃了,现在来闹事的吧,所以她们都当做没看到。
真是愚蠢至极!余唯冷笑道,果然验证了“胸大无脑”这句话。